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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番話時,他始終背對着妥歡帖木兒。從頭到尾,未曾回頭看過大元天子一眼,更沒有徵詢後者的意見。很顯然,即便他這種不擅長耍弄陰謀詭計的人,此刻也早已明白過味道來了,知道今天皇親國戚們的反常舉動,肯定是受了妥歡帖木兒的暗中指使。所以,他也就徹底地對後者死了心,再也不顧忌絲毫的君臣之情。
妥歡帖木兒對此,也不以爲意。既然定柱、賀唯一等人敢脅迫他,不准他退位去投奔太子,不肯將各自的全家老小交給太子去報復,那麼,這些人就是亂臣賊子。打輸了也好,打贏了也罷,跟他這個即將退位的皇帝已經沒有半點瓜葛。只待這些人遠離了大都,放鬆了對皇宮的監視,他就可以暗中聯絡皇親國戚還有忠於自己的人,一道向西而走,從此將大都城與世間所有煩惱盡數拋在身後。
君臣之間恩斷義絕,彼此倒是都落個輕鬆。儘管按照各自的想法,放手施爲。很快,定柱等人那邊,就商議出了一個基本方略。由右丞相定柱親自掛帥,樞密院知事李思齊副之,帶領禁軍、怯薛親軍一部,保義軍、忠義救國軍以及大都城外剛剛招募起來的數萬鄉勇、沿運河南下迎戰徐達。賀唯一與其子帶領另一部分怯薛親軍爲後部,負責押運糧草輜重。至於保衛皇宮和大都的任務,則着落在御史大夫汪家奴,桑哥失裏父子頭上。爲了預防有宵小之徒藉機蠢蠢欲動,定柱特地給汪家奴留下了五千禁軍,全是十里挑一的精銳。萬一前方戰事不測,確保天子不落入“賊人”之手,應該沒任何難度。
第二天一大早,有關選將事宜,也商議出來了最後結果。月闊察兒因爲在禁軍中門生故舊太多,將其留在大都城內實在無法讓定柱放心,所以被安排了一個重要差事,以太尉、柱國大將軍之職,前往保定路典兵,集結各路地方人馬,招募天下豪傑。待地方上所有力量都聚集到一處之後,再帶着他們趕往前線助主帥一臂之力。
李漢卿、龔伯遂和沙喇班三個,因爲手裏握着一支純火器部隊,所以也被分別任命了萬戶、參軍和副萬戶之職,率部跟主力一道行動。平素這支兵馬單獨立營,不與其他任何一哨兵馬混同。戰時,則歸定柱直接指揮,以便在關鍵時刻,給徐賊致命一擊。
其他主動請纓的衆文武,除了幾個讓定柱不太放心者,被分別委任了參軍、經歷等閒職之外,其他就都被丟在了大都。左相賀唯一在私下裏說得明白,這些人個個文不成,武不就,扯起自己人後腿來卻一個頂倆。帶着上他們出戰,反倒容易被他們壞了士氣。還不如留着他們在大都城內伺候皇上,反正朝政已經爛成那般模樣了,再爛也爛不出更多花來!
將士選定,糧草輜重準備停當,右相定柱、左相賀唯一兩個再度聯袂進了一趟皇宮,跟妥歡帖木兒鄭重道別。然後,找了個良辰吉日,率領大軍揚長而去。
這一走,幾個擔任主將者,大抵上誰也沒打算活着回來。所以三軍上下,隱隱就帶上一股子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先花了一整天時間抵達了通州,然後該乘船的乘船,該騎馬的騎馬,沒有馬匹和船隻代步的繼續兩條腿趕路,迤邐本着東南方的海津鎮殺去。
因爲正值青黃不接時刻,地方上很難籌集到足夠的糧草。所以二十萬兵馬的日常消耗,大部分都必須靠糧船從後方輸送。故而行軍路線,也就無法距離京杭大運河太遠。只能沿着通州、楊村、海津、清州這條曲線,拐着彎子緩緩向前挪動。
好在淮安軍那邊,兵力也不太充足。主帥徐達又是個天生謹慎的性子,取得了一系列輝煌大勝之後,卻沒敢立刻放開了步伐向北高歌猛進。所以最近纔沒有太多噩耗向北傳來,兩軍纔不至於在大都城下一決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