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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朱老蔫上無父母,下無妻兒,孤零零光棍一條。即便被冤枉了,也沒人替他出頭鳴不平,更沒人會拿着錢去上一級衙門裏頭疏通打點,這節骨眼上,不拿他立威還要拿誰?!
總之,這全都是命。在這大元朝,漢人命賤,南方漢人尤甚!沒辦法事情,只能求早死早託生罷了!
正鬱郁地想着,騾馬巷已經到了。只見十多名衙門裏的白員和幫閒像準備撲食的野狗般,將一個半露天的豬肉鋪子圍了個水泄不通。而鋪子裏,則背靠牆站着一名滿臉油漬的彪形大漢,手裏緊握着一把尺半長的殺豬刀。刀刃所對,正是徐州城另外一名弓手李老小的喉嚨。
“朱老蔫,你趕緊把李先生放了。念在你初是初犯的份上,咱們向判官老爺求情,饒你不死!”衆白員和幫閒都是本地人,操着不南不北的徐州話,翻來覆去地喝令。
“稅死朱老蔫……%?泥煤哲屑銀管沙漠,癟繞勒,栽繞若季勒!”朱老蔫則一改衆人記憶中的窩囊模樣,瞪圓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大聲回應。
他操着明顯的北方腔調,口齒也非常含糊,彷彿舌頭不聽使喚一般。非但令圍着他的那些白員和小牢子們滿頭霧水,連號稱博學多聞的蘇先生,也沒能聽懂一個字!
但此時蘇先生者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仗着曾經跟朱老蔫已經去世的姐夫有過數面之緣的份上,擠到人羣之後,探出半個腦袋,大聲勸解:“朱,朱小舍,你別這麼衝動。有話,有話好好說。你再鬧下去,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整個坊子的鄰居,少不得都被你牽連!”
話音剛落,四下登時哭聲一片。周圍的鄰居們紛紛走出來,隔着幫閒們,衝朱老蔫跪倒,不斷地磕頭,“朱小舍,你行行好,放過李先生吧!大夥都是看着你長大的,您還真的忍心拉大夥一塊給你陪葬麼?”
“朱校社?陪葬?”朱老蔫顯然沒聽懂鄰居們的哀求,瞪圓了猩紅色的眼睛四望,目光中充滿了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