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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微笑着問道:“安爺子,切斷廣東商流,會有什麼後果?”
安金枝眨巴眨巴眼睛,指頭飛快彈着,那是在一樁樁估算。彈了很久,最終無奈地抖着臉上的肥肉,嘆氣道:“算不過來,難以想象。”
李肆點頭,確實難以想象,這就是康熙和清廷沒敢在第一時間處置粵商總會,乃至難以定下斷腕決心,準備跟李肆在廣東大打出手的原因。
滿清以江南爲糧稅核心,以順治十八年的戶部編冊爲標準,清廷在江南省,也就是江蘇和安徽,田賦定額爲460萬兩,米270萬石。而廣東僅爲85萬兩,米2萬石。康熙時代,太平關和粵海關的關稅定額不多,估計不超過十萬兩,算下來清廷在廣東每年徵稅也就百萬兩。
就錢糧看來,廣東的重要性不怎麼突出。可要命的是,廣東是江南和湖廣兩個經濟圈的重要出口。湖廣的糧食、茶、瓷器,江南的絲綢、生絲、棉和棉布等等,不管是成品還是原料,很大一部分都要依賴廣東消化。西南地區,包括雲貴廣西的藥材、山野特產和各類礦產,也都以廣東爲主要市場。而廣東向外省輸送的本地貨物種類明顯偏少,以糖、鹽和鐵器等成品爲主。
從廣東的商貨往來就能看出,廣東是一個獨立經濟圈的中心,吸收大量成品和原料,大多滿足自身需求。但跟江南經濟圈又有不同,廣東的經濟構成非常多樣化,東莞的手工業,糖業,順德的塘魚桑蠶業,佛山的鐵業。用現代經濟學的角度來看,廣東的商品經濟不僅發達,而且分工還非常精細。
接着說到對外貿易,這一點廣東的重要性更加凸顯。康熙時代有“四口通商”,可在南洋貿易上,廣州始終佔據着主導地位。原因不僅是因爲地理位置,還有“洋人特區”澳門一地的存在,以及廣東千年來與南洋的貿易往來,積澱的歷史慣性和人文素質。
廣東不僅消化各地商貨,輸出若干重要物資,同時還是南洋貿易的門戶,如果掐斷廣東商路,在廣東鬧騰的李肆會不會餓死不清楚,周邊各省商流受阻,會影響到多少人,康熙和清廷不能不權衡。至少在他們看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要封鎖了廣東,李肆未必餓死,而大半個天下可就難得太平。
“對朝廷來說,封鎖商路是以毒攻毒,他們寧願揮大軍來攻打,就如用刀直接剮了我這毒瘤一般,也不願喝下那瓶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