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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里爾諾的腦袋還在車窗裏,它的脖子在玻璃上,尖銳的水杯使它的皮膚髮涼,因此,它始終睡不着,它把腦袋低下去,察看路面上的泥土,你想要什麼?什麼都可以,與它無關的泥土,我帶來了我自己的禮物,爲我自己準備的禮物,我要在夜裏拆開它,這時候人們都在牀上閒逛,誰也看不到我的臉,我的影子在牆壁上走來走去,爲你而寫的清單,被別人踩過的泥土,它什麼時候能出去?拉里爾諾明白了,它永遠出不去,埃瑞奧從吧檯旁邊走開,這次沒人喊住它,誰也不敢喊住它,它把碎掉了的玻璃瓶丟到地板上,它要一直待在這輛車裏,等着某種難以預知的災難帶來不可承受的改變,也許這輛車的輪胎要炸開,埃瑞奧打開酒館的門了,它走到外面去,有人站在外面喊我,要我走到外面去,您要我去哪兒找您呢?也許這輛車的後視鏡會飛起來,這些事都與它無關,它是躲在火苗裏的無辜者,我沒看過您的臉,也分不清您的聲音,又要這樣說,又要這樣做,看不清的人在腦袋裏徘徊,它圍着這些碎片大喊大叫,它不想把這些人嚇跑,它們的眼光令它深感慌張,它渴望着這樣一場熊熊烈火,它什麼時候能把脖子收回來?安森還坐在大廳裏的長凳上,那些朋友走了,它仍舊沒記住它們的臉,它什麼時候能讓這車門離開?拉里爾諾在發呆,誰都能把車門打開,您想讓我去哪兒找您呢?這些事都算不上什麼過錯,我還是能使用自己的腿,誰都能坐到駕駛座的正中間,只有它不行,我什麼都能看見,唯獨看不清自己的名字,我還在等待屬於我的那張嘴巴,誰也不許同它說話,這種座位不是爲它準備的,它比誰都清楚,無人覬覦的膝蓋,因爲這是它自己的胳膊和腿,這輛車不會理會它的,我還要去找我的信箱,埃瑞奧坐到牆壁旁的桌子上,它希望誰也沒看到它,它乞求人們把它忘掉,它正坐在酒館的角落裏,您能走到任何地方,我站在這兒了,這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我站在佈滿灰塵的簡陋角落裏,那是我的信箱,我要一直走在這條路上,誰告訴了我這件事?我把這件事忘了,它打算這樣說,因此絕不能這樣說,誰也不能告訴我這件事,我不需要這種目標,卡納卡蒙託還在找屬於自己的信箱,它一定就在前方,即使看不到也不要緊,我還站在這兒,站在自己的懷裏,給你,給你,安森不住地說道,謝謝您的提醒,我是該感謝您,這是您存放在我這兒的禮物,您讓我想起了我早就忘掉了的事,您在懷疑誰?我放了很久,一直沒把它寄出去,我是我自己的信箱,我不需要這種終點,車子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它,把眼睛蒙上就是種捷徑,這是蒼白畫布上的解藥,它這樣說了,人們都看過來,它們當然要看過來,它們怎麼能不看過來?拉里爾諾把杯子裏的顏料倒掉,它不愛喫東西。有個把腦袋蒙起來的傢伙從外面走過來,我站在自己的房間裏了,又是自己的房間,我走之前還要把它弄乾淨,一切都與我無關,拉里爾諾一看到它就知道它要過來,它只能走到這兒來,安森知道,這些人與它無關,可它還要站在這兒,又要站在這兒,它在遠處不停打轉,終點一定在這兒,拉里爾諾等着它來,安森什麼都不在乎,它要聽聽它的謊言,它現在就來了,它站在拉里爾諾前面,拉里爾諾能看到它的肚皮,“您想要什麼呢?”它率先說話了,“什麼都不要,朋友,我來把您救出來。”拉里爾諾把眼睛閉上了,它的心還在某個信箱裏旋轉,等着外面的陌生人離開,現在它的脖子被人捂住了,我該去哪兒?我又要說出這種話,您想讓我去哪兒?無依無靠地活着,無拘無束地活着,我站在自己的影子裏跑來跑去,我去踢別人的腦袋,我去拍打它們的膝蓋,它們如果不哭出來,我要如何開懷大笑呢?“您說過這句話,朋友。”它的臉湊過來了,適時的提醒,卡納卡蒙託知道,以後還要說這種話,這句話把窩棚丟進了它的嘴巴,現在呢?安森說着,誰還能認出我?再看看我的眼睛,我長在眉毛裏的眼睛,它只能說這種話,圍着這句話走來走去,我是掛在旗杆上的風帆,滿心以爲自己是隨風飄蕩的精靈,可實際上只能圍着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旋轉,這地方沒有信箱,是不是人都不重要,這是獨屬於我的眼睛,在這眼睛裏倒映出與衆不同的風景,任何地方都沒有信箱,沒人要與它寫信,誰也不會爲它送別,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在這條路上走向前方,總是別人的臉,安森說道,它一走進大廳裏,那些傢伙就笑起來了,卡納卡蒙託手裏一直握着這樣庸俗的指南針,它閉着眼,因此能停在那兒,它給自己找了這種冠冕堂皇又無可辯駁的藉口,可誰會反駁它呢?這地方根本沒有人,它們這次沒藏在信箱裏,即使它們出來了,它們也不會走到卡納卡蒙託身邊來的,我要站在這兒,我只好站在這兒,我還能去哪兒呢?這算是適時的提醒,我不需要這種提醒,拉里爾諾坐到車裏去,把腦袋拽回來,我們早見過你了,安森,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請您坐到駕駛座裏,它踩住油門,我們把這種名字刻在柱子上,把鑰匙含在嘴裏,讓身子搭在它身上,埃瑞奧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吧檯旁邊,它們不打算把嘴張開,這很好,它一直安慰自己,直到自己的錢包從口袋裏跳出來,我把您從河裏撈上來了,我把禮服披在陌生人身上,這是一座橋,我要從黑色的河上離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它們盯着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