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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興興地回到家裏,但是發現紅衣主教在一個角落裏等他。他穿着紅色法袍,胖得像個墊子,臉上是一副好戰、固執的神情。沃爾西說,你知道嗎,他會把你的好主意算成他自己的功勞,而把他的壞主意推到你的頭上?一旦命運之神跟你過不去的時候,你就要挨她的鞭子了: 永遠是你,決不會是他。
他說,親愛的沃爾西。(因爲既然這個國家已經沒有了紅衣主教,他就把他當做同行,而不是主人來稱呼。)親愛的沃爾西,不完全是這樣——他沒有怪罪查爾斯•布蘭頓把長矛插進他的頭盔,而是責備自己沒有放下面甲。
紅衣主教說,你以爲這是比武場嗎?你以爲有規則、慣例、裁判來保證公平競爭嗎?有朝一日,當你還在那兒調整馬具的時候,你會一抬頭,發現他大吼着朝你奔來,把你掀下山去。
紅衣主教呵呵地笑着,不見了。
下院的會議尚未召開,他的對手們就已經在一起商討方案。他們的聚會並不是祕密。僕人們進進出出,他對付波爾家族密談的方式可以重新使用: 克倫威爾府的年輕人可以降低身段,繫上圍裙,端着一盤比目魚或大塊牛肉。現在,英格蘭的貴族們都希望在他的府裏爲他們的兒子、侄兒或被監護人謀一個職位,認爲他們可以跟着他學習治國本領,學寫祕書文件,從事外文翻譯,以及知道作爲朝臣該讀些什麼書。他很看重別人對他的信賴;他很和氣地從這些吵吵嚷嚷的年輕人手裏接過他們的匕首和筆,與他們交談,瞭解在這些十五至二十歲的年輕人的激情和自負背後,他們到底有多大的前途,瞭解他們的能力以及遇到脅迫時會有怎樣的表現。如果冷落別人或打擊別人的自尊心,你就永遠不會了解別人。你必須問問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哪些是他們能夠做並且只有他們才能做的事情。
孩子們對這種問題很驚訝,他們把心裏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也許以前從來沒有人跟他們談過。他們的父親顯然是這樣。
這些孩子不管是性情粗暴,還是學識膚淺,你讓他們做一些卑微的工作。他們學習讚美詩。學習怎樣使用剔骨刀和去皮刀;只是在這之後,出於自衛而且不是在正式的課堂上,他們學會了estoc,那“哧”地一下捅進肋骨的動作,只需手腕一翻你就胸有成竹。克里斯托弗毛遂自薦當指導。這些先生們,他說,他們可真是高雅。他們在割下鹿頭或鼠尾什麼的,送回家給他們的老爸。只有你和我,先生,還有理查德•克倫穆爾,只有我們才知道怎樣結果一個小渾蛋,讓他當場玩完兒,連哼都不用哼一聲。
春天還沒到的時候,有些總是站在他的大門外的窮人走進了他的府裏。目不識丁的人的眼睛和耳朵與上等人的一樣敏銳,你不一定非得學富五車纔有一副好腦子。馬伕和養犬員可以偷聽到伯爵們的祕事。拿着引火柴和吹風器的侍童在進去生火的時候,能聽到凌晨時睡夢中的祕密。
在一個陽光強烈、突然暖得反常的日子裏,瑞斯里大步走進奧斯丁弗萊。他大聲大氣地說,“早上好,先生,”一邊脫下夾克,坐到他的桌旁,並把凳子拖近。他拿起他的羽毛筆,看着筆尖。“好了,您對我有什麼吩咐?”他的眼睛發亮,耳朵尖紅紅的。
“我想加迪納肯定回來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