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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淡淡道:“太祖皇帝在的時候,當時的宰相胡惟庸倒是混得開,那些功臣勳就都和他關係莫逆,就是宮裏的太監也都和他關係匪淺,可是他最後落到什麼結局?這樣的人,在我大明不少,可是下場卻沒幾個好的,你可知道爲什麼?”
王司吏不由愣住,隱隱捕捉到了什麼。
柳乘風嘆了口氣,才道:“所以做人做事,首先要有自己的立場,這立場就是你得想好自己該站在哪一邊。你站到了那一邊,就不要怕得罪人,若是你既想跟着太子,又想做閹黨,還想結識內閣,親近朝臣,這就是取死了。就比如這一次,你真以爲只是咱們百戶所和東廠鬧嗎?你錯了!這一次我們代表的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喫了閹貨們的虧,咱們做臣子的,是不是該把這場面找回來?再有就是錦衣衛這邊,咱們的牟斌牟指揮使,你真以爲他在袖手旁觀?你又錯了。牟指揮使是老好人沒有錯,廠衛是一家也沒有錯,可是不要忘了,廠衛、廠衛,自成祖以來便是相互爭鬥不休的,爲什麼?無它,不過是東廠的職責和衛所的職責相疊,一個烙餅,原本沒有東廠的時候是錦衣衛喫獨食,後來有了東廠就要兩個人分了,咱們錦衣衛所就真的心甘情願分出去一半?就算錦衣衛所願意分出來,東廠難道就不會得寸進尺?”
柳乘風頓了一下,繼續道:“所以這麼多些年來,雖然廠衛相安無事,可是這廠衛之間的齷齪卻是不少,咱們的指揮使大人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也知道,要對東廠動手,一方面內閣那邊不好交代,另一方面,東廠也不是好惹的。所以他老人家呢,就成了老實人,見誰都是三分笑。他這樣做不代表他是這樣想,現如今咱們百戶所站出來與東廠鬧,指揮使大人還求之不得呢,既可以讓咱們去試試水,若是咱們做得好了,他們可以搖旗助威,叫咱們唱紅臉,他來做和事佬。一旦咱們這邊出了岔子,他也可以抽身出來,不至於牽連到自己。你我,其實還是別人的棋子,不過我們是主動些的棋子罷了。所以我們欺負東廠越狠,與東廠的仇隙越大,指揮使大人那邊反而會更爲倚重。”
柳乘風慢吞吞地說了一大堆道理,王司吏總算明白了,凡事都有兩面,就像做人一樣,有人愛就會有人恨,有人恨你恨得越是咬牙切齒,就會有愛你愛到天昏地暗的人,無它,因爲東廠恨你,那麼東廠的敵人就會保護你,只有保護着你,才能看東廠的笑話,讓東廠打落了門牙往肚子裏咽。
這個道理,柳乘風也只是兩世爲人之後,眼界比別人開闊一些,纔看得明白。畢竟在後世,那些馬後炮的歷史結論雖然在那個時代沒有任何用處,可是帶着它們來到這個時代,卻成了百戰不敗的法寶。
“可是……”王司吏這時候倒像是虛心受教的學生,繼續問道:“可是廠衛這樣的鬧,皇上那邊若是知道風聲,大人就不怕龍顏大怒嗎?”
柳乘風笑了,一雙眸子深邃地看了王司吏一眼,慢悠悠地道:“當今皇上聖明,既是聖明,那麼知道了這種事只怕高興都來不及。做皇帝的,不怕下頭的人爭鬥,怕就怕下頭一家親,否則爲什麼我大明要在六部裏設給事中,又爲什麼要在朝廷中設御使臺,在這朝廷之外設錦衣衛,在錦衣衛之上還要設立東廠?給事中是給六部下的絆子,御使是給內閣下的絆子,錦衣衛是給朝廷下的絆子,東廠和錦衣衛則是相互下的絆子,唯有這樣,才能制衡天下,不至被人矇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堵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