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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后面,茂才抱着膀子站着,看致庸的表演。高瑞對茂才低聲道:“孫先生,您怎麼不過去,站在這兒看熱鬧?”茂才笑道:“我不過去,我的事已經做完了,到了這兒,我就是看戲。……哎對了,你甭站在這兒,你該過去幫幫長栓。”高瑞搖搖頭:“我?我不想幫他。”茂才笑了:“爲啥?”高瑞嘟嘟嘴道:“二爺收下了我,他不喜歡,淨找我的麻煩!”茂才笑起來:“那好,你也甭過去,咱倆一塊站在這裏看東家演得怎麼樣!”
復盛公總號內依舊亂成一團,那位焦東家放開馬荀,上前一步懷疑道:“你就是喬東家?你來了正好,我是百川通的東家焦百川,復字號欠我們的銀子,顧大掌櫃還不了我們,喬東家還給我們吧!”致庸衝他及衆人一拱手道:“你是焦東家,久仰。各位相與,久仰了!諸位是不是想要銀子?”圍着他的衆人連連點頭都道:“對呀!那還有錯!”後面更多的人嚷嚷着圍攏過來。致庸道:“諸位,順着我的手看,那是什麼?”他朝身後不遠處的二十輛銀車指去。衆人皆回頭,轟然一驚道:“銀車!”這時達盛昌二掌櫃悄悄溜進來,已經沒有人理會要辭號的馬荀了。馬荀看了一眼致庸,丟下鋪蓋卷轉身跑回店,掀開銀庫門,朝裏面喊:“大掌櫃,出來吧,東家到了!”顧天順從銀庫裏探出頭,疑惑不解道:“東家到了?哪個東家?”馬荀跺腳道:“這會兒還能有哪個東家,致庸東家!還帶來了銀車!”“這就好了,這就好了!走,出去看看!”顧天順急急爬出來,剛和馬荀往外走,忽又站住道:“不好!我還是不能出去!”馬荀一驚,只聽顧天順道:“馬荀,你快替我出去再看一看,小東家未必能對付外面的這一攤子,我還是等一會兒再出去吧!”說着他又鑽進銀庫躲了起來。馬荀恨恨地走出,跺腳道:“這地方,真沒法幹了!”
店堂內,致庸做了一個手勢,鐵信石趕着銀車走過來,在店門前停下。衆商家先是互相看了看,接着亂紛紛地議論起來。達盛昌二掌櫃悄悄擠上前對焦東家耳語了一番。焦東家突然大聲道:“不!喬東家,這是銀車不假,可我們不信這裏頭有銀子!全包頭都知道喬家已經破產了,哪裏還會有銀子!”衆人聞言,都像夢醒過來一樣,亂嚷起來。致庸臉色一變,不等他說話,達盛昌二掌櫃擠上前又道:“據我所知,這裏頭全是石頭!”衆商人發出一陣驚呼。致庸哈哈大笑:“原來……你們消息可夠靈通的,連我銀車裏拉的都是石頭也知道!”達盛昌二掌櫃冷笑道:“難道不是?”致庸直視着他道:“奇怪了,這位掌櫃的是通過什麼辦法知道銀車裏是石頭呢?莫不是……”致庸故意停了口,達盛昌二掌櫃一陣語塞,趕緊捅捅旁邊惠源的掌櫃。惠源的掌櫃咳嗽一聲,打着圓場道:“喬東家,有句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這銀車裏拉的是不是石頭,當着衆相與的面打開看看,不就清楚了?”衆人又亂嚷嚷起來。達盛昌二掌櫃在一旁煽風點火道:“對呀,不打開,大家怎麼會知道喬家今天還有沒有銀子!”
人羣后面,長栓溜回茂才身邊,悄聲道:“老先兒,壞了壞了,裏頭真的全是石頭,我親手——”茂才咳嗽一聲,神情自若。長栓一回頭,發現商人中有幾人很注意地看他們,趕緊住口。他把茂才拉到一邊,壓低嗓子道:“哎,老先兒,你不是諸葛孔明再世嗎?到了節骨眼上,眼看着東家要出醜,你還不想點主意?”茂才故意寒磣他:“我算什麼諸葛孔明,要不你怎麼一直都瞧不上我呢!說到主意,你最多了,快幫東家想一個!”長栓氣極了,被他噎得話也說不出,恨恨地離開,再次擠進人羣。
這邊衆人越發喧鬧起來,後面的推擠前面的人,紛紛亂嚷道:“不行!一定要打開銀車!不能這麼騙我們!你們喬家還講不講一點信譽!”致庸乾脆跳到櫃檯上,居高臨F喊道:“哎,各位爺,萬一我打開銀箱,你們說的石頭全變成了銀子,你們還立馬三刻要我復字號還債嗎?”衆商人只安靜了幾秒鐘,又亂嚷起來。達盛昌二掌櫃繼續煽動道:“喬東家,你什麼意思?你有了銀子,當然要還債!”那位焦東家攔了攔後面的人,振臂一呼道:“這樣吧,大家都不要亂,若真是銀子,我焦百川今天甘願空手而回。’’致庸哈哈笑道:“我嚇住諸位了。來人,把銀箱打開……哎,諸位,要是裏頭全是石頭,你們多擔待,大家的銀子,我喬致庸早晚要還的!”衆商人又吵吵起來,焦東家也迷惑道:“喬東冢,你到底給我們玩的哪一套,快打開讓我們看!”致庸一擺手,鐵信石走到衆人面前,掏出鑰匙,去開銀箱。長栓大驚,猛衝過來,伸直雙臂反身攔住銀車,大聲道:“不行!這裏人多勢亂,不能在這裏開銀箱!”致庸一驚,鐵信石也不由停住了手。長栓繼續道:“銀箱裏都是銀子,萬一打開以後讓人搶了,誰賠得起啊?”致庸嘴角微微現出笑意,對茂才眨一下眼,如獲救星般大聲道:“對!對了!這裏人多眼雜,有沒有強盜混在裏頭也不知道,萬一我的銀子讓人搶了,你們賠得起嗎?”達盛昌二掌櫃看看致庸,又看看長栓,突做恍然大悟狀,回頭煽風點火道:“諸位,銀箱裏沒銀子!不然不會這樣!來,我們一起砸開它,看裏面到底是什麼!”“對,砸開它,看看裏頭到底裝的是什麼!”一聽此言,不少人立刻嚷嚷着擁了上來。鐵信石立刻護住銀箱,和長栓攔住衆人,厲聲道:“不行!看誰敢動!”衆人看他們的架勢,停住腳步,兩方相持起來。致庸在櫃檯上拍拍手,大笑道:“各位爺,你們讓開!長栓,讓開!鐵信石,把銀箱打開,讓各位相與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石頭?”長栓臉色驟白,還要說什麼,茂才擠上前,拉開長栓道:“我說你這孩子平時看着挺機靈的,這會兒怎麼就成了一根筋呢,東家說要打開銀箱,給衆位相與看銀子,那就打開嘛!”衆人這時都回頭看致庸。致庸再次衝鐵信石點點頭。幾個夥計在外圍護住銀箱,鐵信石則掏出鑰匙,一個個打開銀箱,銀箱中立時現出了白花花的銀子。一時衆皆譁然。長栓也傻了,回頭對茂才低聲道:“老先兒,怎麼回事?怎麼變了?”
致庸笑道:“諸位相與,剛纔致庸只是和諸位開個玩笑!現在你們再回頭看,那又是什麼?”他朝衆人身後一指,只見又有二十輛銀車進門,押車的是三星鏢局老鏢師戴二閭、高徒閻鎮山及鏢局衆徒弟。衆人又是轟然一驚,達盛昌二掌櫃也傻了眼,瞅個機會偷偷溜走了。
致庸走過來,對衆債主道:“焦東家,各位相與,要不要把這輛銀車也打開給大家看看?也許這裏頭裝的真是石頭!”焦東家服了軟,笑道:“喬東家,你就甭給我們開玩笑了,是我們眼濁,唐突了!”一干債主也都對致庸賠起笑臉。致庸找達盛昌二掌櫃:“哎,剛纔那位一直嚷嚷着車裏是石頭的爺呢?這會兒怎麼不見了?”馬荀擠上來稟道:“東家,剛纔那個人我看着眼熟,好像是達盛昌的二掌櫃!”致庸一笑道:“原來是他……好了,大家該看的都看了,是銀子吧?”衆人連連點頭。致庸微微一笑,突然變化道:“是銀子你們今天也拿不走了!”衆人一陣愕然,剛要嚷嚷,致庸道:“今天我累了,誰想要債,明天再來,我一筆筆算給你們。不過諸位,你們這樣成羣結夥地到我復字號總號門前討銀子,好像喬家真還不起似的,諸位的眼皮子是不是太淺了?行了,想要銀子的,明天儘管來吧!況且剛纔那位焦東家也已經答應過在下了!”說着他回頭對鐵信石吩咐道:“把銀箱鎖上,拉進去入庫!”鐵信石立刻依言鎖上銀箱,趕車進店。
衆商人面面相覷,接着忍不住都去看焦百川。焦東家咳嗽一聲,道:“既然喬東家今天拉來了銀子,咱們心裏就踏實了,知道前些日子的消息都是假的,喬家沒有破產!諸位,喬東家遠道而來,今日也確實累了,他讓咱們明天再來,咱們恭敬不如從命。走吧走吧!”說着他率先拱手作別:“喬東家,告辭告辭。”致庸立刻順驢下坡,衝衆人拱手作別,其他商人們議論了一陣,也都相繼告辭離去。
茂才一直在一旁捻鬚微笑,看到最後一個相與離去後,一拱手道:“東家,恭喜!”致庸也衝他一拱手回禮道:“同喜!”兩人相視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