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捲上珠簾總不如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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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春夕，月輝若練，灑於瘦湖，粼波漾漾。城中盛傳之凝香閣，是夜燭火煌煌，弦管揚揚。
柳逸塵者，一困躓書生耳，求文思於綺閣，遂入此銷鑠之地。閣中衆女環侍，彼但微笑酬應，目中落寞之意可察焉。
忽有輕步之聲，衆皆引頸矚於梯畔。蘇瑤者，凝香閣之翹楚也，身襲淡紫綺裳，嫋嫋而來，若仙姬降世。其眉似遠岫含煙，眸如朗星耀夜，脣不點而朱，發垂若匹練。
柳逸塵瞻望之頃，俄而若時之凝止。蘇瑤徐卷珠簾，移步入內，香風拂拂。其歌清妙，若出幽林之鶯；舞態娉婷，類依風之弱柳。柳逸塵心爲所繫，若溺者得援。
自茲厥後，柳逸塵日詣凝香閣，唯盼瞻蘇瑤之容，與之酬唱聯吟，款敘幽情。爲蘇瑤制詩詞累牘，蘇瑤亦以溫婉才情相酬答。然運數乖舛，未幾，柳逸塵家忽罹變故，當歸鄉經理。
臨別之際，於瘦湖之濱，柳逸塵緊執蘇瑤之手，涕泗盈眶，泣而誓曰：“瑤兒，待吾歸，必委禽於汝。”蘇瑤亦垂淚，以玉佩貽之，曰：“君如不返，妾將何託？”柳逸塵痛徹肺腑，終強抑悲懷，旋踵而去。
歲月如流，三載奄忽。柳逸塵於鄉梓備嘗艱困，卒興家業。乃弗顧親族之沮，毅然返揚，中心唯念蘇瑤，志踐舊約。
詎意重入凝香閣時，始悉蘇瑤已先一載，以疾殂謝。柳逸塵若遭雷殛，仆地不能起。瞻彼舊識之珠簾，恍若蘇瑤之影復現，耳邊猶聞其歌韻笑聲。
遂太息曰：“捲上珠簾總不如，瑤兒者，汝乃吾生所睹至美之象，自汝逝後，天地無色矣。”柳逸塵吶吶私語，淚漬衣袂，手中玉佩亦失其暖，唯留無垠之悔憾與相思，於揚州此春夜，若幽魅之纏縈，靡有已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