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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看着,遐想着……其後大隊革委會主任開會講什麼已全無印象,而會上這一幕卻依然清晰,“遠飛的大雁……”開頭幾句歌詞也牢記不忘了。
在隊裏,相比起其他社員,鼠人蔘加會議的機會是比較少的,他不是造反派成員,也沒條件當基幹民兵,他只能參加全體社員都要求參加的普通社員會。但即使如此,次數也挺頻繁:誓師動員會,生產現場會,經驗交流會,分配兌現會,批判鬥爭會等等,有時會前會後有人領着喊口號,也有時會有些演出,由大隊MZD思想宣傳隊現場表演。這樣的觀賞機會,確也是鼠人難得的文化生活享受。
鼠人的小姐姐就是大隊宣傳隊的骨幹。宣傳隊隊員常要“搞文娛”,唱歌、跳舞、說“三句半”、排樣板戲片段等等,很熱鬧,排節目時可以不參加隊裏勞動。隊裏實際有看法,但上面的政治任務,誰也不能阻擋。不過,終於找到一次機會:那天母親被安排到場上勞動,小祿祿在家沒人帶,小姐姐正好搞文娛,就帶到大隊去。她們排練,祿祿看看玩玩,挺乖的。以前也曾帶去過一兩次。但這一次,正碰上各隊隊長開會,他們看到年輕男女在這比劃排練,本就看不慣,還又看到帶小孩的,有個隊長就發飆了。大隊幹部見了,也覺不妥,讓不帶小孩了,但姐姐是骨幹,挑頭人物,也還重用。說實在的,當時正規高中畢業生,在家實心勞動的真是鳳毛麟角,小姐姐的表現好,在大隊都是公認的。
初時大隊團支部書記ZHY工作務實,不存在太重的出身論思想,曾對小姐姐說,你弟弟挺有才的,字寫得好,文筆也不錯,發展入團,可在思想宣傳中發揮作用。鼠人記得姐姐帶回份“入團志願書”,他也認真填了,但越填越沒信心。那時的志願書上,出身成分,家庭成員、社會關係等等,很多要填。他的家庭成分,上面兄弟姐妹有好有孬,更有聽說大哥陳韶在臺灣的,鄉下人弄不清,都知道本家有個黑嘴陳超,做了不少壞事,後來逃到臺灣去了,以爲他就是韶哥呢!這些填起來多麻煩啊,到時能批准入團嗎?在學校讀初中時那麼好的條件都沒入,現在還入什麼呢?然而,團支書的好心難卻,鼠人還是填滿了讓小姐姐帶去了。後來隔了相當長時間,小姐姐回來說,團支書感到形勢改變,弟弟入團的事就算了。鼠人反而心安踏實不少。
小姐姐在宣傳隊參加演出,內容豐富,形式多樣。唱歌跳舞演樣板戲不說,鼠人感觸最多的是春節期間舞花船,挑“花擔”對唱,那真是載歌載舞,給勞累的鄉村農民帶來節日的喜慶和歡樂,很溫馨,很難忘。鼠人也常在人羣裏看,很高興,很自豪!每次舞花船到尾聲,聽到唱“對不起的各位父老們啊,我們這個花船啊,我們這個花船要動身……”他總有一種淡淡的惆悵,不僅是曲終人散,還在於過了春節,春耕生產,各種農活又來了。農民,最是辛辛苦苦一年忙到頭噢!
有時,小姐姐搞完節目,也會同兩個要好的女孩來家玩玩,還一起打過兩次牌。鼠人又是高興,又覺難堪。高興的是這些女孩年輕漂亮,尤其單純可愛。她們大多比小姐姐小,跟自己差不多大吧,鼠人看看,一起打打牌,說說話,確是挺高興的;但想到自己整日悶家不出門,向來寡言少語,跟她們說不了幾句話,又挺尷尬。好在她們來玩,都是因爲與小姐姐處得好,不太在意這個弟弟。況且,她們早就有了對象,都要準備出嫁辦婚事了,根本不會想與鼠人有什麼牽連。她們也都是把小姐姐當可敬的姐姐看待的,是小姐姐帶她們指導她們走上文藝的路;而鼠人雖然也從心底裏喜歡她們,也從來沒有其他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