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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破曉時分,朝霞如血,映紅了安邑坊李府那沉甸甸的門楣。歲月的痕跡在其上刻下了滄桑,彷彿訴說着這家族的興衰榮辱。
李府的門人,一如既往地早早起身,抬起那幾乎有他半人高的門栓,隨着一陣刺耳的“吱呀”聲,府門緩緩打開。他拎着水桶與掃帚,正打算如常去清掃門前的石階,卻突然瞥見一抹黑影,頹然依靠在門前的石柱之上,似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
這門人,仗着李府在安邑坊的權勢,平日裏對百姓們呼來喝去,欺壓良善,早已習慣了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此刻,他見這黑衣人落魄至此,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惡意,打算將這不知好歹的乞丐驅趕出去。
“哪來的乞丐,竟敢在我們李府門前乞討?”門人厲聲喝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厭惡,“還醒着就快挪地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拿掃帚趕你走!”
黑衣人聞聲,微微一愣,似乎是從沉睡中驚醒。他緩緩站起身來,露出了那張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門人見狀,心中一驚,覺得這身影似乎有些熟悉。他仔細打量了幾眼,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水桶與掃帚也“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四……四小姐!怎麼是您?”門人結結巴巴地說道,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小人真是有眼無珠,竟然沒認出您來。請您千萬莫怪,這事可千萬不能讓老爺知道……”
說着,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向李姝湘磕頭求饒,額頭上瞬間磕出了一片青紫。然而,面對他的哀求與惶恐,李姝湘卻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自顧自地念叨着什麼,然後徑直走進了府內,留下門人在原地瑟瑟發抖。
門人如蒙大赦般站了起來,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心中卻是疑惑重重。他知道,這位四小姐向來以冷峻狠戾著稱,對待府中的僕人更是嚴苛至極,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她的嚴懲。然而今日,她卻對自已的冒犯不以爲意,這究竟是爲何?
“什麼?姝湘回來了?”此時,主臥中傳來李嚴霆驚訝的聲音。他原本還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醒了。他身穿睡衣,翻身下牀,連鞋也顧不上穿,便急匆匆地向門外衝去。
“夫君,此時天寒地凍,你披件袍子再走吧!”身後傳來李柳氏溫柔的聲音。她如同往常一樣,早已起身梳妝打扮,此刻正站在牀邊,手中拿着一件厚厚的棉袍,眼神中充滿了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