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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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你的情感我不知情從何起,但在九龍的日夜相隔我度日如年,一遍遍地拷問自己是否懷恨於你,若不是,那這鑽心刺骨的到底是哪種劫難,又爲何這劫難的每一寸都是你的模樣。我躲避,拷問自己不該沉溺,可你早已化成浸透了我心肝的毒汁,讓我癡狂地隔海而念,也終究明瞭了,這是情感,是我拷問不得的東西。
我癡心妄想你也對我有些情義,卻又怕果真如此我便有了牽掛塵世的貪心,若你看到此處並我厭我,那我只盼你情深不壽,我心悅於你,殉道於自己眼中無路是我的劫數,可我不願與這樣的我相遇動情是你的劫數。
我得在你醒來之前落筆,那滿腹的心事,我自作主張地將它們當做你贈我的情感,陪我在地府四道,或是比之更絕境的苦難裏對塵世的留戀罷。
民國六年
六月廿九痛別吾愛
燥熱的風帶起一陣枝葉的簌簌,惹得本在茂密之下小憩午後的鳥雀有些煩躁地鳴叫幾聲,王玖鏐將眼睛從這手裏被南洋杉的葉縫灑了光亮斑駁的字跡上移開,瞥向了樹蔭外那一抹薄絮略帶的湛藍,考量片刻之後還是小心地把這一紙已經摺痕深刻的信塞回了那泛黃帶朽的竹筒之中,這就從樹旁的搖椅回到了檐下那備好了薏仁冰飲的楹木銅花的小几旁坐下,用這一抹滾入喉間的清涼緩解了快要午後陣雨的這熬人的悶熱。
六月盛夏,馬來亞總是會在午後有一場毫無徵兆的雨在烈日的眼皮之下放肆潑下,他原本不是個愛賞花看草的人,但在南洋這五年的日子裏若非熹元堂輪到他坐診或是遇上開壇做蘸,那便只有這後院的檐下或是南牆角,挨着兩棵糾纏扭曲的南洋杉下才能找到他人!
前兩年有一回王騫如着急地回家催人,他才散漫地接過利事手裏的長褂將身上的洋裝換下,胡亂地束了個鬆散的髮髻去往同是閩地遷來的一處宮廟隨父登門道賀,王騫如在耳旁的埋怨和責罵他早就是爐火純青的左耳進右耳出,可當他忽然冒出一句
“我明日就把後院的花花草草,尤其是你不知從哪搞來的那兩棵生野歹看的樹給挖根看看,是什麼邪法鬼術的那麼勾你的魂!”這才讓他也只好學着那些洋派喬裝十足的男子一般,往褲袋裏揣了一塊西洋懷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