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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坐在輪椅上,看着門外面厚厚的積雪,這會兒有點尿急,卻犯了難,恰好啞巴進門,比畫示意後,啞巴明白了,二話不說,背起他去了門外的茅廁。
回到小賣部,老八看見啞巴臉蛋凍得通紅,手背也有點紅腫,有點心疼地看着他,心想,何不與啞巴喝兩口?於是,他打開一包花生米直接倒在桌面上,拿出煤城陳爐鎮燒製的兩個黑瓷碗,斟滿西鳳酒,和啞巴在碰杯聲中香香地喝起來,滿屋子頓時瀰漫着一股濃濃的酒香味。
啞巴遞給老八一隻燒熟的麻雀,老八喫了一口,味道很好,朝着啞巴豎起大拇指,高興地和他碰了一下,辣酒入口,吸溜了一聲。
老八和啞巴喝酒的時候,瞅見了他腦門上的傷疤,不由得又想起大個子了,回想起去年兩人鬥毆的事情,心裏憋屈得只想嘆氣。有人說大個子去了新疆,也有人說大個子逃到了國外,也有人說大個子可能自殺了,早已經不在人世了,他越想心裏越煩躁,乾脆不停地和啞巴喝酒,轉移心中的不快和煩惱。
啞巴看着老八唉聲嘆氣、低頭沉思的怪異表情,就知道老八想起了過去那些不痛快的事情,之後還會號啕大哭,拍打着自己的廢腿,不住地痛哭流涕,誰勸也沒有用,哭夠了、折騰夠了,然後大睡一覺,第二天什麼也想不起來。
就在老八和啞巴在山東莊開懷暢飲時,遠在煤城石凹煤礦的大個子低着頭,踩着積雪,腰裏扎着寬厚的武裝帶,掛着電工包,向礦燈房大步地走去,準備下井。
眼前雪花飄飄,四周的山坳裏已經被白茫茫的積雪覆蓋,道路兩旁如傘狀的塔松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枝幹低垂伸展。公路上揚起的煤灰也不見了,清冷的寒風雖然寒氣襲人,但空氣還是比晴天的時候清新了許多。他心情舒暢,甩開兩條長腿,大踏步地走向井口。
師傅老安康復出院後,皮膚看起來有點坑坑窪窪,自嘲地說臉上有麻子坑,而細小的煤渣也沒辦法一一取出,隱約可以看見許多淺淺的黑色斑點。
師傅放棄了申請工傷,讓大個子始終心裏想不通,但最後還是理解了師傅的舉措,因爲這一代礦工,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人心紅,能喫苦,更不會去計較個人的得失。所以,每次大個子看見老安,就不由得會哼唱起《唱支山歌給黨聽》這首歌,老安每每聽罷,眼眉舒展,毀容的臉上也會露出淺淺的微笑。他不笑則罷,笑起來大個子就覺得師傅更可憐,只是時間長了,大個子慢慢也就看習慣了。
來到井下,大巷裏昏暗的燈光下,煤塵及潮溼的味道比較大,尤其大巷裏來回奔跑的柴油車嗆人的柴油味道,令人作嘔。大個子邊走邊說:“他媽的,這通風系統也不知道咋搞的,天天都是難聞的各種味道,不會加大風量排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