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與遇見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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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以且行且見的物象,結合生命的體驗與感悟,賦物移情,化爲一個個意象,或者直接以具象物、形象物出現,遇見自己,也讓讀者遇見讀者自己。它們有的是精神物轉爲自然物的,有的是從自然物轉爲意象物的。給予讀者的,都是較爲容易切入的聯想。詩人不追求語言的華麗,但求精準、貼切與洗練,極少使用明喻等修辭,由此,可以看出詩人行進的堅定與紮實。“紫陽民歌,這鄉野千年古樹上的演繹生命碧綠與輝煌的葉子,也向世人呈現着鄉民們五彩繽紛的人生。透過樹根的根系,就讀懂了民歌或者生命的年輪,熊熊燃燒的葉子,盈盈飄搖的是山之魂,山民們踩着變幻莫測的旋律代代踏歌而行,聲聲吟唱,一聲比一聲悠揚。”(《紫陽民歌》)從“民歌”聯想到“古樹”“年輪”與“葉子”,那種古老與生機的民歌民風一下子就讓我們領悟到了。
家園——陳平軍安放靈魂的一個據點家園,是陳平軍散文詩創作中一塊無法迴避的底色。他自覺不自覺地在精神境域裏遇見家鄉的人或事,聽到家鄉的呼喚。他從哪裏出來尋找自己,又回到哪裏找到自己。面對家園,詩人拒絕華麗與空泛,讓語言回到精神的家鄉,有鄉土氣息,有露珠清新,有草根纏綿:“我永遠都離不開你啊。因爲你苦澀的大門,時時刻刻都在親切地咿呀着,呼喚着我的名字。”(《我的老屋》)詩人從一縷炊煙看到生命的源頭:井水、田園、麥穗、母親;從一縷炊煙遇見生命的溫度:歲月的火塘、生命的暖流、母親的體溫;從一縷炊煙感到生命的氣息:蛙鳴、牛哞、濤聲。所有的發現與遇見,都是源於對故園的眷戀、對母親的懷念、對歲月的暢想。作爲溫暖或者憂傷的意象,勾起情感的一圈圈漣漪:“世界上再沒有哪一條道路比炊煙更加親切傳神,漂泊的遊子無論從哪裏出發,走上哪一條都可以走回家鄉,蒼山落暮中叩響任何一扇柴扉,開門的都是我們的母親。”(《一縷炊煙》)而對家園的眷戀,詩人始終抱緊一個心靈物語或意象——家門。因爲詩人從這裏出發,也從這裏回去;從這裏尋找,也從這裏發現:憂鬱與淒涼、快樂與溫暖。
孤獨——陳平軍遇見自己的一個基元在尋找的路上,在趕往家園的路上,詩人總是孤獨的;也只有孤獨,才能看到自己、找到自己,並遇見自己的孤獨與孤獨的自己。那孤獨可能是纏綿的愛情、騷動的青春,可能是淡淡的鄉愁、憂鬱的尋找與漫長的等待。但無論是哪一種,都離不開詩人思念的呢喃與歌吟,離不開心靈的影子與密碼。在詩人的散文詩裏,它們是“霜雪”“石磨”“窗簾”“琴聲”“古板巷”等,暗發着冰冷、蒼涼、憂傷的情愫,承載着詩人的影子、腳步、歌聲、記憶。不管是什麼,詩人懷想的羽翼總是在鄉愁的翅膀上盤旋:“悠長的凝望,幻化成原始的湧動,或者急切的渴望。棗樹瘋狂叉起的一輪淡黃落日已拉成微微的一痕,伴隨着我轟轟烈烈的愛情、寬廣無際的懷念或者寂寞的青春。”(《再一次用憂傷的語氣提起你》)詩人在夜裏面對城鄉的距離,陷入孤獨,點燃孤獨:“笨重的石磨睜大迷茫的獨眼,把夜晚的氣息壓得一沉再沉。”(《白果村的夜晚》)“漫山遍野都是雪的消息,所有情節都被寒冷掩埋。”(《霜雪點點》)而孤獨是力量的凝聚、情感的濃縮。在不斷尋找與前進的路上,詩人總會一步步地靠近春天、臨近花期,孤獨自然會綻放出幸福的花蕾、叩響鄉村深沉的夜晚:“紫風鈴淡淡地叩響,優雅地告訴我們春天臨近,種子已經發芽的消息。”(《霜雪點點》)“在這永遠的鄉村,我是風的孩子,思緒旋舞,落葉靜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就像初戀那樣離我時遠時近。透過枯枝,夜的光芒無孔不入,將我包圍,在風的懷抱中獨步,我聽到了鄉村夜晚深沉的絕響。”(《走在鄉村》)尋找是美麗的,像探向春天的枝頭;孤獨是美麗的,像初現心地的散文詩的精靈。而家園,總是詩人尋找與孤獨的維繫,離不開、脫不掉,總會趁着孤獨潛入心底醞釀鄉愁,進入詩人的精神家園。期待着遇見陳平軍更多更美的詩篇,期待在他的散文詩中遇見我們自己。
2014年6月20日
(十月,廣西青年散文詩人、評論家,廣西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有散文詩集《審視與諦聽》《面對一株蘆葦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