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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安老地名叫雙河口,地處紫陽縣漢水北岸,左爲水碼頭漢王鎮,右鄰旱碼頭蒿坪鎮。這兩個鄉鎮自古以來是縣治下著名的商品集散地,人煙輻輳,集市繁華。所以小小雙安,雖然民風強悍,但由於聲名被漢王、蒿坪二鎮所掩,外界多有不識。近年來因爲發現富硒,且含量極高,曾引來省、市專家到此考察,知名度漸高。正應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俗謂,慕名而來的絡繹不絕。遊客們賞遊一番後購了當地的家釀白酒、手工粉條回去品嚐,衆口稱讚。於是雙安苞谷酒、雙安粉條成爲本縣著名的富硒食品品牌,參加過縣裏的茶文化節和市裏龍舟節的貿易洽談會後身價頓時倍增。雙安粉條原先2元1斤現在賣到了5元1斤,超過了精裝的龍鬚粉條。
我考察過雙河口這個老地名的來歷:是由於境內林本河和四合兩條溪流於此交匯而得名。我只是搞不明白當地人爲什麼對河流和溪流區分不清,明明是一條小溪卻稱之爲河。這好比北方人把湖泊叫作海,有種以小做大的嫌疑。四合匯入林本河,形成了小小的山間谷地。幾十戶居民依山傍水聚居在一起,就開始了市井繁華。俯瞰地形,林本河彎曲如弓,街道筆直如弦,而街西的古木就是一隻羽箭。
古木是小鎮的名片,見證了興衰歷史。樹幹得三人合圍,虯枝百結,濃蔭庇護了大半條街道。詢問耄耋老者,說是百齡以上的一棵大藥樹。藥樹本就稀少,這樣的古樹更是罕見。常有人在枝丫上繫了紅布條,古木就成爲人們心中的保護神,起着消災祈福的作用。古木對面的河灘上是趕集的牲口市場,常看見抱鵝籠雞、牽羊趕豬的農人到此交易。
街道商鋪林立,民居多爲兩層,樓上住家,樓下是門面,經營各種日常用品、服裝、菜蔬等。流動商販大都是蒿坪人,佔領了半壁河山,本地人相爭不過,只能暗地裏使勁,無奈做生意沒有人家精明,仗着地利和別人打成平手。江北人趕場,蒿坪人逢單日、漢王人逢雙日。而雙安人只逢一四七,一個月集市的日子要比人家少七八天。但每次逢場,四面八方的人潮湧動,這條長不過點一根香菸即可走完的街道上,倒也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如果你從別處來,還會聽到當地人用令你驚訝的江南話娓娓而談。這就是當地人爲江南移民後裔的標誌了。明清之際爲避戰亂,許多江南人背井離鄉來到紫陽這世外桃源。他們保留了黃州一帶的口音,以此體現戀土情結。他們當中以陳、儲、楊三姓最多。辛稼軒詞雲:“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裏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恐怕在田間地頭時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農家樂。
境內多山寨,像張家寨、天寶寨、琉璃寺寨、石門寨、梅花寨等,以梅花寨最爲有名。這些山寨或爲草寇巢穴,或爲流民據點,或爲寺廟道觀,其中琉璃寺已毀,梅花寨爲一道觀,現在還有道人管香火。其他寨子都已殘破,徒留斷壁殘垣湮沒於荒草中。
(刊於《旅途》2010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