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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張述作了一揖,語氣中帶着憂慮,“范雎已在王上面前進言,說您不滿朝命,言辭間甚是誅心。”
白起眉頭微皺,旋即舒展,似已習慣這樣的攻訐。他輕嘆一聲,語氣淡然:“不過是老生常談。白起這一生,不曾爲己,只求爲秦國開疆拓土。然天命不測,今日局面,早有預料。”
張述見白起如此,心中愈發焦急。他知道,昭襄王本就對白起疑慮漸深,此番范雎更是火上澆油,白起豈能置身事外?“將軍,忍辱一時,或可保全大局。此時萬不可示弱於人,唯有先隱忍退讓,方能避開鋒芒。”
白起轉身,目光中盡是蒼涼。他的臉龐棱角分明,似歷經刀斧雕琢,深邃的眼神裏,映着他一生的風霜與征戰的疲憊。他看着張述,輕聲說道:“張卿,我白起一生,殺人無數,毀國滅城,無所不爲。雖名留青史,亦遺臭萬年。今日所受,皆是因果。然我豈能苟全,去換一時安寧?”
張述聞言,心中大震。他知白起意志如山,然眼下情勢險惡,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他強忍內心悲愴,沉聲勸道:“將軍,秦國尚需您,切不可輕言放棄。忍辱負重,方爲大將之度。”
白起沉默片刻,緩緩點頭:“你說得對。只不過,此身既許秦國,早已無暇他顧。只希望昭襄王能明我心意,莫讓我含恨而終。”
夜幕低垂,白起府中的燭火明明滅滅。張述獨自坐在書房,案上攤開的竹簡字跡潦草,筆尖的墨跡已幹。燭火映照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憔悴。
窗外的寒風掠過竹林,發出陣陣蕭索之音,似乎也在爲這一段即將走到盡頭的英雄歲月而嘆息。張述望着案上記載白起功績的竹簡,眼前卻浮現出白起的孤寂身影。那雙曾指揮千軍萬馬的眼睛,如今已失去了往昔的銳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倦意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