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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粹當然不會承認失敗,因此死的人會更多。因爲要維護自尊,我們還要死幾百萬人。瘋狂,真是太瘋狂了。”說完他便沉沉地睡去了。
只有病人和瘋了的人才能說出自己的想法,不過卡拉相信越來越多的人都在這麼想。儘管政府還在徒勞地做着勝利的宣傳,但很明顯,希特勒正在輸掉這場自己一手炮製的戰爭。
警察沒有調查約西姆·科赫之死。報紙上說這是一起交通事故。克服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卡拉不時會想到自己曾經殺死過一個人,不斷想起科赫死在她眼前的那一刻。想到科赫死時的情景,卡拉經常會全身顫抖,不得不坐下來。好在這樣的情形在她當班的時候只發生過一次,她用餓過頭的解釋矇混過關了——這個理由在戰時的德國完全說得過去。母親的情況還要更糟。很奇怪,茉黛竟然會愛上愚笨懦弱的科赫。但愛情是無法解釋的。卡拉也曾覺得沃納·弗蘭克是個強壯勇敢的人,沒想到他又自私,又軟弱。
貝克出院以前,卡拉和他聊了很多,希望能瞭解他是哪一種人。身體恢復以後,貝克再也沒抱怨過戰爭。從交談中得知,貝克是個職業軍人,他的妻子死了,已經嫁人的女兒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他的父親以前是柏林市的議員:貝克沒有說屬於哪個政黨,因此不會是納粹黨或納粹的任何一個同盟。他從沒說過希特勒的壞話,不過也沒說過什麼好話。對猶太人和共產黨人,他也沒有任何偏見。在納粹德國,這種態度等同於違抗上級。
貝克的肺會逐漸痊癒,但他再也不能激烈運動了。貝克告訴卡拉,他會被調到總參謀部。進了總參謀部,就能接觸到戰爭的一切機密。卡拉從貝克身上看見了機會。但說服他反對納粹不是那麼容易,甚至要冒上獻出生命的危險——但值得冒這個險。
卡拉知道,貝克不會忘了他們第一次交談時他說的話。“你很真誠,”卡拉在附近沒人時,低聲對貝克說,“你說我們正在輸掉這場戰爭。”
貝克的眼睛裏閃現出恐懼。他不再是病牀上那個鬍子拉碴思路不清的糊塗蛋了。他洗了澡,颳了鬍子,穿着紐扣扣到喉嚨口的深藍色睡衣端坐着。“你不會是要給蓋世太保打小報告吧,”貝克說,“在我看來,人不應該對他們生病意識不清時所說的胡話負責。”
“你沒有意識不清,”卡拉說,“你很清醒,但我不準備給任何人打小報告。”
“爲什麼不?”
“因爲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