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很多年前的夏天,陳有福的生物鐘在凌晨三點會準時醒來。
醒來,他的耳朵像貓一樣豎起來。
一樓老孫家院子裏的那隻大公雞,也在此時發出清晰的打鳴聲,彷彿以此宣示自己是本小區精力最充沛的物種。不過,本小區的寵物都是貓狗等俗物,只有老孫家養了清新脫俗的雞,五隻雞苗碩果僅存一隻。獨生子女,行事獨,兩嗓子之後,公雞從此銷聲,陳有福懷疑公雞又去睡回鍋覺了。
他睡不着,備受煎熬。
枕邊人王琴送來大禮。自從生下女兒後,王琴的腰圍由二尺一膨脹到二尺五,身體也增加了一項新的功能——打呼嚕。五年過去,王琴的腰又回到二尺一,打呼嚕這項功能卻留了下來。
女人的呼嚕和男人的呼嚕是有區別的,王琴的呼嚕是如廁遭遇便祕,久不聞樓梯聲響,忽然打通渠道,稀里嘩啦密集而來,呼哨聲以摧枯拉巧之勢衝擊着陳有福的耳朵。
在公雞天不亮打鳴和老婆的呼嚕聲裏醒來的陳有福,其實還蒐集到了另一種聲音。這種聲音來自他仰望的方向。
咯吱咯吱,啊……啊嗚,一種是木頭髮出的,一種是女人的喉嚨裏發出的。這兩種聲音,幾乎每隔兩天都會穿透樓板而來,衝擊一下他的耳朵。咯吱和啊嗚像有規律的打擊樂,起初韻律均勻,又在高處戛然而止。再後來,他又清晰聽見抽水馬桶奔騰而下的聲音,彷彿一下澆在他頭上。
陳有福身體的某種東西騰空而起,彷彿吊威亞的人懸在半空中。他渴望上升到極致又緩緩墜落,他必須找到一個支撐。
他在黑暗裏把手伸向枕邊人,碰到的不是柔軟光滑的皮膚,而是有點澀的化纖織物,像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