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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你憑什麼說它不是哈薩克民歌?’吳欣蔚說:‘《在那遙遠的地方》和哈薩克民歌的風格截然不同,而跟藏族民歌非常相似。你聽我給你唱。’他於是唱起哈薩克民歌《美麗姑娘》:‘美麗的姑娘見過萬萬千,唯有你最可愛,你像衝出朝霞的太陽,無比新鮮;把你的容顏比做花,你比花兒更鮮豔,世上多少人向着你,望得脖子酸。’唱完了他說,‘怎麼樣?相差十萬八千里吧?我再給你唱一首藏族民歌。’他唱起來(歌詞我忘了),唱完了又說,‘怎麼樣?風格很相近吧?’我說:‘我聽不出來,我覺得這三首歌相差都很遠,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說:‘你不懂,你不懂音樂。我再給你唱一首……’我當時哪裏知道他是唱給那姑娘的,不耐煩地說:‘你別再唱了,人家都看着我們呢。’他說:‘看就看唄,怕什麼。’我站起來說:‘那你自個兒唱吧,我上廁所去了。’”
“等我上廁所回來時,發現吳欣蔚不在了。而那姑娘又開始在過道里跺腳,她實在是太冷了,她的翻毛皮鞋似乎一點也不保暖。我尋思:這麼冷的天,她幹嘛不穿得再厚一點?想着用皮大衣裹緊了自己,正要坐下,就見吳欣蔚哈着熱氣快步走來,大聲說:‘走走走,我們去餐車,餐車裏有暖氣,我已經給列車長說好了。’”
“我們兩個拿起包,朝前走去。路過那姑娘時吳欣蔚說:‘你也走吧,看把你凍的,小心凍壞了腳。’姑娘用一口純正的北京話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吳欣蔚說:‘我們是記者。’姑娘猶豫了一下,從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包,跟在了我們身後。”
“餐車到了,熱浪撲面而來,好像整列火車的熱量都集中在這裏,渾身上下頓時就暖融融的。吳欣蔚沒話找話地問那姑娘:‘不冷了吧?’姑娘說:‘不冷了。’她有點靦腆,不多說話。而我和生人接觸,也是能少說就少說的。這恰好給吳欣蔚製造了機會,就聽他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着,說什麼我忘了,反正是東拉西扯,扯着扯着又唱起來,還是跟着廣播唱:《在那遙遠的地方》。我有點煩,說:‘好像一張唱片上就這一首歌,翻來覆去地唱。’這時姑娘開口了,說:‘因爲金銀灘就要到了。’我和吳欣蔚不解地互相看了看:什麼意思?姑娘又說:‘我想你們應該知道,《在那遙遠的地方》最早就產生在金銀灘,是王洛賓改編得最好的歌。’”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在那遙遠的地方》與王洛賓有關,也是第一次聽說這首情歌就誕生在離西寧只有一百多公里的金銀灘。”
“我問道:‘那麼它到底是哈薩克民歌,還是藏族民歌?’沒等楊蘭妤回答,吳欣蔚就說:‘是哈薩克民歌還是藏族民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表達了一個漢族青年對遠方的草原姑娘的嚮往。’楊蘭妤平靜地說:‘我覺得它是藏族民歌。因爲在金銀灘生活的牧民都是藏族和蒙古族,沒有哈薩克族,青海的哈薩克族都在離金銀灘八百多公里的柴達木腹地——阿爾頓曲克草原上。’我說:‘可是哈薩克族有姑娘追的習俗,《在那遙遠的地方》裏恰恰又有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這一句。’姑娘說:‘是嗎?’吳欣蔚說:‘那是王洛賓的想象,純屬巧合。再說我在牧區也遇到過藏族姑娘舉着趕羊鞭滿草原嬉笑着追打小夥子的事兒,誰能說這樣的生活場景沒有被王洛賓瞧見呢?’姑娘說:‘這就對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應該是一首經過王洛賓再度創作的藏族民歌。’”
“我問姑娘:‘你是幹什麼的?不會是搞音樂的吧?’姑娘說:‘不是。’吳欣蔚問道:‘你在什麼地方工作?’姑娘說:‘在礦區。’我們都說:‘礦區就在金銀灘,怪不得你對這首歌的來龍去脈這麼熟悉。’”
“吳欣蔚顯得很興奮,又說了許多話,和她互相通報了姓名,也把自己的地址留給了她。他說:‘把你的地址也給我吧。’姑娘果斷地說:‘我的地址就算了吧。’吳欣蔚說:‘那我到礦區怎麼找你?’姑娘頓時就變得冷淡了,話語中帶有一絲警惕:‘你找我幹什麼?’吳欣蔚趕緊說:‘那你來找我吧。’姑娘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