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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冒闢疆踏上進京之路時,董小宛已在蘇州的閣樓望眼欲穿。她每天很早就站在窗前,眺望着那條煙柳朦朧的官道,幻覺中常常看到冒公子乘着一匹白馬緩緩而來。有幾次她都舉起了手,猛然驚覺,又將手放下來,窘迫地看着身後。
還好,惜惜沒在樓上。
此時的南風,吹在身上已經感到有點熱。院子中的牡丹花也凋零了,夏天正從這方的大海上靜無聲息地襲來,卻依舊不見冒闢疆的身影。他在哪裏?難道僅是落花有意?難道又是流水無情?
董小宛站在窗前,窗外暮色蒼茫,天邊有幾盞暗淡的燈,每盞燈都那麼孤獨。她悠悠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去,對着燭臺的微光,審視握在手中的玉佩,它上面依稀還有冒闢疆的體溫。
董小宛叫惜惜拿出那本自己裝釘的厚得像書似的本子,那上面寫有許多詩詞,篇篇令人心碎,都是懷念之詞,前面幾頁上的字還有淚水染溼的痕跡。惜惜遞給她時,臉上也掛着些淚痕,她比姐姐更憂傷。
董小宛隨便翻開一頁,這是前幾天剛寫的一首《蝶戀花·懷故人》。字下面畫了一個孤獨的人,惜惜說是冒公子的身影。這時,惜惜雙手撐住下巴,倚在她的膝上,聽姐姐輕輕讀給自己聽:
香閨掩霧曉風去,楊柳風輕,敗盡碧海席。
隔年殘照難將息,階底少紅自成泥。
遊絮如雪休伴雨,伴雨堪驚,公子醉未起。
目極黃昏暗凝塵,春滿新枝伴鴉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