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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新的舅媽聽見村裏的人都來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她猛地將門一開喊道:“二虎呀,這三人大清早地就到我家來嘭嘭地打門,不知他們要幹什麼?”宗新的舅媽用手指着陳阿大三人說道。
“你們敢到這兒來撒野?”
“看他們就不是好東西。”
衆人將被吵醒瞌睡的惱恨全部發泄到陳阿大三人的頭上。
吳良看勢頭不對,便低聲對陳阿大說道:“大老哥,我們趁勢走吧,把他們衆人激怒了,不好收場呢。”
陳阿大向黑壓壓的人羣掃一眼,又向宗新娘舅家的屋裏瞪了一眼,便恨恨地轉身帶頭走了。
村莊裏的村民們看到沒有什麼事可做了,一個二個提着那些盛水的器具各自回了家。
門外混亂聲音的消失使董小宛產生了隔世之感,她聽着自己的呼吸聲感到十分陌生。她的目光從另一個方向飄了過去,穿越了她能逃亡的路線。冒闢疆漸漸遠去的感覺在這時轉了一下又朝她慢慢地走來。單媽也想起她年輕時的所有輝煌,臉上透露着笑容。宗新卻還呆坐在椅子上。
宗新的孃舅家這時錯誤地判斷着董小宛。董小宛使他們認爲她應該是外甥媳婦。基於這種前提,宗新的舅媽又繼續去想老實善良的宗新是怎樣將董小宛弄到手的。她想不出宗新有任何一點吸引女人的地方,這一點她早就從宗新的孃舅身上看到,以至她搞不清她自己是什麼時候,是爲什麼嫁給宗新的孃舅的。最後,她想不出什麼結果,她覺得宗新跟董小宛的結識是跟那些人的追趕有關的。
災難過去了,但宗新的孃舅徐仁在心裏嘀咕。他並不爲宗新引了一個姑娘回家而像他的老伴那樣歡喜,他這種善良透頂的老實人考慮事情一般都從陰暗的一面出發。從宗新和董小宛們幾人閃進屋裏的那時起他就發着愁。他看着她們帶進屋的是一種灰暗,他剋制住內心快速生長的惱恨,在陳阿大一行狼狽走掉後,他內心生長的惱恨便一點一點地冒了出來。他在一種盲目念頭驅使下認爲宗新引着一個姑娘在黑夜裏奔跑不是一個好兆頭,而宗新那種慌慌張張的情緒更使他認定爲一件禍事。他同樣在內心作出判斷,認定那姑娘不是宗新騙來的就是拐來的,而這種認定始終在他那蒼白的臉上閃現着。陳阿大的離去,他並沒有認爲事情已經結束,繼之而來的是他對宗新行爲的憤怒和怕被別人發現後的惶恐。他窄小的思維沒有意識到他們家族那種善良老實的遺傳已延續到宗新身上,當他後來知道董小宛的來路並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後,他得出的結論是他已老眼昏花,併爲那時想趕董小宛出門而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