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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一種看法與打算,所以袁世凱聽得榮祿病重的消息,憂心忡忡,急於想進一趟京,在探病的同時,探問榮祿的口氣,相機爲奕劻活動。要榮祿肯有一言之薦,大事才能放心。
京津密邇,但直隸總督非奉旨不能進京,而自請入覲,又必須有非面奏不可的理由,幸好眼前有個機會。迴鑾之時,曾有上諭,慈禧太后將親自謁陵,以補“山陵震駭,歲時祭謁,廢缺不修”的前衍。東陵已經展謁,西陵定在明年春天謁祭,以此爲由,當面請旨,一定可以奉準。
果然,有一天宮中談起明年春天的西陵之行,順便試一試蘆漢鐵路北段,高碑店至易州泰陵這一條支路,是否平穩?李蓮英便即建議:“不如找直隸總督來,當面問一問!”就這輕輕一句話,便讓袁世凱接到了立即來京“陛見”的口諭。
袁世凱進京,除帶足了現銀以外,另外有一大箱藥,中西皆備,都是專治哮喘虛弱的。下了火車,宮門請安,回到錫拉衚衕的北洋公所,卸下行裝,換上公服,隨即便帶着那一箱藥,去看榮祿的病。
這一天恰逢榮祿的精神還好,不須等候就見到了。榮祿本來是黃黃的臉色,如今更象一個蠟人,聲音微弱,但顯得很興奮,“慰庭,”他說:“你我見一面是一面了!”
“中堂別這麼說!”袁世凱裝出那種晚輩不忍聽此“斷頭話”的神情,“大清的氣運,否極復泰,中堂着實主持大計,着實還有幾年要辛苦呢!”
“那裏還有什麼幾年?不知道這個年還能過得去不!這也不去說它了。慰庭……”說到這裏,氣喘又作,無法再往下談了。
“中堂請節勞!”袁世凱向侍立在一旁的良揆問道:“世兄,最近請了那幾位大夫來看?”
由此談起榮祿的病情,袁世凱問得很仔細。他生了一雙能騙死人的眼睛,炯炯清光中充滿了純摯的同情與可信賴的力量,因而木納的良揆,亦能侃侃而談,及至袁世凱將隨帶的一箱子藥交代出去,這個榮祿的嗣子,竟感動得要哭了。
等良揆有事暫且退出以後,榮祿以略帶嘶啞的聲音說道:“慰庭,我這個過繼的兒子,將來要請你看我的面子,多多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