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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官貴人出門,照例有貼身聽差,攜着衣包,以便飲宴時換着便衣,如逗留時間較長,或者“三、九月,亂穿衣”的天氣,攜的便衣還不止一套。至於載振之流的頭號絝褲,半天作客,要帶個大衣包,因爲不定玩什麼,譬如興致來了,粉墨登場,戲眼裏面就得看天氣襯緊身的短衣,就是不玩什麼,文文靜靜地飲酒談心,到了時候,也得換套同樣質料的衣服,顏色、花樣粗看無異,細察才知不同,譬如“歲寒三友”的花樣,梅花必已由蓓蕾變爲盛開。這也是“擺譜”,不過擺在暗處,就比明擺更透着高一等了。
段芝貴辦這趟差,是有整套佈置的,載振的衣包早已取來了,錦兒伺候着爲他卸去紫貂“臥龍袋”狐嵌皮袍,換上一套夾襖褲,外罩一件極薄的絲綿袍。更衣既罷,滿身輕快,載振走到條案邊,親自倒了半杯白蘭地在敞口的水晶大酒杯中,雙手捧着,一面搖晃,一面慢慢吸飲,視線卻只隨着錦兒的身影在轉。
“你今年多大了?”
“一過年就是整數了!”錦兒答說,同時轉過身來。勢子太猛,長長的辮子一甩,幾乎打着載振的眼睛。
“這麼說,今年十九。”載振問道:“可有了婆家?”
“不知道。”錦兒的聲音很低、很快,而且又回身去做事了,抹淨百靈臺,安設杯筷,共是兩副。
“怎麼?”載振笑着問:“錦兒,你打算陪我喝喝酒?”
“錦兒那有這個福氣。”
“我看你長得很體面,是挺有福氣的樣子,我替你做個媒好不好?”
說着,載振一手將她拉過來,一手放下酒杯,便去摸她的臉。錦兒掙扎着,但只是用手護着她的頭髮,怕碰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