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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叔“哎喲喲”地皺了眉頭:“起了起了!那娃娃昨兒抄到四更,覺都沒怎麼睡,一早又來了個學監的人尋他,叫他一起上學呢,就已經出去了。”
裴鈞翻紙箋的手一頓,“學監的人,尋他?什麼樣的人?”
跟着董叔的六斤聽見了,忙插嘴道:“我瞧見了!那人同南山哥哥穿一樣兒的衣裳呢,青布的,長得比我瘦,也沒我高,說個話尖聲細氣兒。他從前也來過兩回,只也不知叫什麼,每回站在門外,託我喊了南山哥哥就走了,想是南山哥哥的熟人吧。”
可裴鈞卻從不知道鄧準有這號熟人。
他忽而發現,前世他將半輩子心力都撲在了皇權官場社稷上,無從他顧,那十來年中好似就從未關注過他這學生平日究竟與何人相交、有何愛好,對其一舉一動也未曾留意過,有事兒只將他呼來喝去作罷,未嘗不是種做師父的失職。而這些他從未曾在意過的鄧準的瑣事,如今再叫他用十年爲官後的眼力看來,又不免覺出些顯眼和怪異。
“下次再有人尋他,先來報與我知道。”裴鈞擱下手裏紙箋,端起粥來囑咐董叔,“今日官中多事,我禮部、京兆都得去,許回得晚,夜飯就不必等了,你們瞧着先喫罷。”
說罷匆匆用完早膳,他起身上了備好的轎,思索着去禮部還得入皇城,不免極易被宮中姜湛得知而尋去問話,便覺禮部的事兒也不急,不如拖一拖的好,於是就叫人抬着先往京兆司去了,想趕緊去瞧瞧眼下的一樁案子。
本朝的京兆司,雖得名於前朝京兆府,卻在本朝開初就由祖皇帝爺分化了功用,失了前朝與御史臺、大理寺、刑部三司相等同的權限,不再管刑獄之事,轉而只料理京兆地界兒的治安與政務,一項項皆是切實差事。
眼下的小裴鈞掛職京兆少尹剛兩年,平日裏事務多爲清算囤糧、劃分地皮、把控鹽業,偶或也斷一斷轄區中民怨糾紛和商戶鬧事,如此便時常與周遭頗有名望的富戶、鄉紳打交道,酒肉高朋認識了不老少,坊間關係也多由此結交,故無論何時看來,京兆少尹於他都是一個極爲有用的位子,不僅能給他帶來油水,也能在特殊時候給他帶來市井中的消息,這在裴鈞後十年的朝政沉浮終顯得尤爲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