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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彎起眼睛來:“那算我累了,您放我歇息成不成?”
董叔這才絮絮叨叨把銅爐的炭火再替他戳了戳,吹熄了大燈籠,獨留他榻角一隻小燈,慈愛囑咐一句:“那大人歇吧。”說着,就關門出去了。
裴鈞躺在榻上摸摸枕下,直到手心傳來硌人的觸感,這才似得一分安心,又望了望關好的門窗,終於閉上眼睛。
三日後的卯時,巍巍皇城朝鐘打響,清和殿前銅釘獸環的宮門咿聲大開,引門外侯朝的各級百官徐徐入內,一時似蟻如織,多形多貌。
裴鈞行在這黑壓壓一衆補褂的正中,正被六部一干官員擁在其間肅容言說事務,此時向左稍稍抬眼,只見大殿左側的抱柱遊廊上也開了紅木小門,內閣九位閣部服補綬帶、神容俱靜,正魚貫走入,中有一人袖手不言吊在最尾,觀其形姿板正古朽,應是張嶺無疑。
他再扭頭往右邊兒看去,又見另側那架了鏤花長窗的廊子上也走來了一行人——這行人穿戴五章鑲珠朝服,兩肩過龍背起山,頭上的冠冕金珠搖盪,便是隔着長窗都似能綽約折出那晃眼的光來。
裴鈞從打頭一個開始數,向後一、二、三,四——
那第五人忽而像是有所察覺般回過頭來,一時廊子長窗鏤刻細膩的漆金窗花在他秀挺的臉上投下細碎剪影,將他一雙深沉眼眸藏得明明暗暗、隱隱約約。這些瓊影斑駁着黎明微明的日光在他身上行行重行行,直到那繁複精美的長窗走到了盡頭,他才終於褪去滿身陰影地站在了清和殿前的石階上,長身玉立,回眸向裴鈞坦然望來。
此時頂空一朵小云恰恰移過漸起的日下,放逐天際流光去追隨這人的笑意溢滿他眼角,叫他直如一方沐浴了最好朝陽的青翠山頭,就連開口的音色都像極了寒池的泉水:
“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