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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能會忘記呢?我們倆是一九五六年三月五日去登記,三月八日結婚的。我們的婚禮主持人是當時的組織股長王保林,去的場領導是黨委書記李樵,場長袁自真,供銷社批了兩斤喜糖……”
鍾海濤和劉蘭蘭都喫了一驚,因爲汪樹清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對自己的結婚日期記得如此準確,而且連結婚時穿的什麼衣服、花了多少錢買了多少喜糖都能說得一清二楚。
鍾海濤和劉蘭蘭都知道汪樹清老人是三五九旅老戰士,一九五0年就隨部隊進疆參加生產建設了。後來調到五一農場參與建場工作。劉蘭蘭也聽到過汪樹清老人講過許多故事。她至今還記得汪樹清老人給她講過一段順口溜,說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是:粗糧留喫細糧賣,糧食不夠瓜菜代,十天一個大禮拜,房子半截地下埋。想找老婆等分派……粗糧留喫細糧賣,主要是指農場人將粗糧留下來自己喫,而把細糧賣給國家;十天一個大禮拜就更容易解釋了。不過,十天能過上一個禮拜天已經很不錯了,在農忙的時候,一個月也不一定能過上一個禮拜天。“房子半截地下埋”,指的是住在“地窩子”裏。至於想找老婆等分派就更不用說了,兵團是由轉業軍人組成的,要永遠紮根這裏,不安家落戶顯然是不行的。中央領導看到當年這支部隊軍人轉業到生產上後,娶老婆成了問題,就從山東、湖南招收一批女兵,解決了部分軍人的配偶問題。於是便有了八千湘女西上天山,有了齊魯姑娘參軍入疆,有了成都女子高中生挺進邊陲……所以,在兵團農牧團場裏,許多男同志和愛人的年紀相差很大,汪樹清和陳淑芬就相差近十歲,就是這個原因。
劉蘭蘭正在回憶汪樹清老人給她講的這些順口溜,又聽到老人繼續講述他和老伴陳淑芬的往事:“結婚的那一年,也是五一農場剛組建的那一年。沒有房子,我們就挖了個地窩子,砍了點紅柳條做個門。這就是我們的洞房了。唯一的一件傢俱是一隻木箱子,既當飯桌又當書桌。”汪樹清老人接着回憶說。
“現在的年輕人結婚,再也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要箱子做嫁妝了,可我們那時候結婚能有個箱子,已經是最好的嫁妝了。”陳淑芬也接過老伴汪樹清的話題說。
看見鍾海濤在很認真地聽着自己講述過去的事,汪樹清對他說:“海濤,你和方銳的事情我也都聽說了,不過我相信方銳離開你是有原因的,決不能用簡單的眼光看待複雜的問題;也不能用複雜的眼光去看待簡單的問題。我知道你捨不得和她分手,你們之間的真摯感情我是看在眼裏的。她離開你對你來說是名符其實的失戀。其實,失戀就像那流沙打的埂子,每一次的思念,都會像大水沖垮了埂子,越急想趕快堵住卻越是堵不住或是不容易堵住。於是,你會不由自主地走到你們經常約會的地方,去尋找過去她那熟悉的身影;遇上某個相似的背影也會令你突然心驚;她的名字一被人提起,你的心就會忍不住絞痛起來。你陷入哀愁、自卑和仇恨的流沙裏,卻不知道如何掙脫出來。於是,你不願意和人接觸,整天把自己封閉起來,做事也是心不在焉地容易走神。”
汪樹清老人恰到好處的分析,句句說到鍾海濤的心坎裏,心裏想,老汪叔是怎樣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摸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