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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上海灘雖然像個天然桑拿場,而地處祖國西北邊陲的塔里木盆地,卻是另一番景象。凡是有陰的地方,再熱的高溫天氣也會透出絲絲涼氣。陰涼陰涼,有陰就會有涼,這話在南疆農場一點也不誇張。不論是在房沿下,還是在樹蔭裏,太陽再能釋放她的熱能,在有陰的地方就再也無法施威了。所以,許多六十年代上海知青退休回去後喜歡選擇夏天來到農場,一方面看看他們曾經工作生活過的農場發生的巨大變化,找故鄉朋友們敘敘舊,一方面也想躲過上海灘上那逼人的暑氣。
鄭顏萍就是這個時候回到五一農場的。
當鄭顏萍再次見到李伯康時,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原來文質彬彬、清清秀秀的李伯康,因爲疾病的折磨,已經骨瘦如柴了。嚴重的肝病已經讓他的臉色黑裏帶有灰白色。
李伯康的母親見鄭顏萍來了,擦了擦兩行老淚:“燕萍,這些年來伯康一直不肯再找對象。我和他爸勸過他好多次了,他就是不聽。他爸等不到這一天,沒福氣看到你還能來農場看望伯康,就走了。伯康自己是醫生,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沒那麼多的錢治療,日子不多了,不肯亂花錢。前兩天不知從哪裏聽說你要來了,就搬回來住了,經常一個人坐在牀上發呆,天天眼淚往下流,開始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覺,讓我心痛得要命。”
鄭顏萍擦了擦眼淚,穩了穩了情緒看着李伯康:“阿姨,您不用說我也知道,憑着伯康的那點工資和您的退休工資,是絕對不夠治療這種疾病的。這種病只要配對換肝,還是有治療把握的。我曾經接觸過這類疾病的患者,成功的案例很高的。阿姨您放心,我就是賣掉醫院,也會爲伯康治病的。再說我目前還是有這個經濟能力的。好在我們都在醫院裏工作,知道肝病還是到北京去治療最好。”
鄭顏萍的到來,確實給李伯康帶來很大的生活勇氣,許久沒有外出散步的他,這會兒也很有精神地外出走動了。
塔里木的夏天,熱風濃烈而毫不掩飾她的熱情奔放,陽光狂燥卻不掩蓋她的生命氣息。視野所觸及到的,都是耀眼的光亮。太陽更是彰顯勤奮向上、堅持不懈的性格,早早地起牀後,把它那濃烈的熱量撒向大地。傍晚,它依然眷戀這片土地、這方美景,遲遲不願下班。
月夜,李伯康與鄭顏萍漫步在醫院後面的白楊林間的水泥小路上,微涼的風兒輕撫在臉上,溼漉漉的青草混着泥土的清香一陣陣襲來,讓他們彷彿穿越了時空,回到那過去的難忘歲月。
藉着清亮的月光,鄭顏萍仰着臉看着李伯康:“伯康,還記得嗎,有一天晚上,我們相約在那時還是土路這個墳散步,你穿着一件我給你編織的紫色毛衫,外罩棕色休閒上衣,淺藍牛仔褲,清清爽爽一青年。我們的目光對視的一剎那,我似乎看到了我們的未來,所有的等待,所有的焦慮都一掃而光,心情也異常輕快起來。那一次,我們曾經用這樣一句話來戲言說:有情的人在聊天的時候,一小時像一分鐘;有情人等待的時候,一分鐘像一小時,這也許就是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啊。”
此時的李伯康更加興奮:“怎麼能忘記了呢!阿萍,那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感覺是那樣的愉快,現在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