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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了第一書記張委任,苟爾德的工作規律被打亂了,更亂的是他的思想和情緒,這個張委任不就是個中等專業學校管理後勤的後勤主任嘛,有啥能耐、有啥了不起,別人都呆在大都市裏享受安逸快樂的生活,每天行走在高樓大廈分割成的柏油馬路上,見到的是打扮入時的俊男倩女,下班以後或者轉公園尋找溫馨要麼上KTV瀟灑一回,或者約一幫脾氣相投的朋友喝個小酒,爲什麼跑到這山大溝深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議。自以爲在黃河岸邊長大,生活在富裕之家、懷裏揣了個大學文憑、具有旱澇保收的工作,還瞧不起我這土生土長的支部書記,要知道,農村的農民不比學校的教師,沒有文化素養、沒有生活嚮往、沒有自知之明,要啥沒啥,除了種地就是打工——樂於娃娃老婆熱炕頭,什麼“土地流轉”“合作社”“資源利用”,統統都是安靜中作亂……
厚厚的門簾一動進來了人,苟爾德呼地一下翻起身,像被蛇咬了一樣。
吳德順手按亮了燈,坐在沙發上,一種使臣光榮完成使命的架勢,滔滔不絕地講述如何得到張委任的內褲、如何拍攝武澤天的照片、如何看見張委任和武澤天幽會,苟爾德來了興趣,溜下牀拖着鞋擠到吳德身邊,看着吳德手機裏的照片,慢悠悠地把右手大拇指伸到吳德的眼窩子裏,滿臉笑容像雨水一樣流淌,同時又肯定和讚賞地點點頭。
爲了如何利用照片的價值、如何讓全村百姓知道、如何使張委任遭受巨大損失,苟爾德和吳德謀劃了半個通宵,天還沒有亮,吳德就走出村口。
張委任要了解吳德的情況,沒有找到人,電話問過苟爾德,苟爾德回答說:“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吳德的面了”。掛了電話,張委任想,武澤天說去了苟爾德家了——在苟爾德和武澤天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一個人說了謊。
苟爾德剛剛接過張委任的電話,柳風就進來了。
苟爾德依舊躺在牀上沒有動,柳風順勢坐在沙發上,看見沙發的另一頭放着一條內褲——一條女式內褲,很納悶也很好奇,就給這個內褲拍了個照片。
柳風把這幾天寫作整理的材料一一放在苟爾德面前,苟爾德掏出老花鏡戴上,一頁一頁看得十分認真,《暖灣村種(養)產業發展合作社申請報告》《暖灣村種(養)產業發展合作社董事會成員》《暖灣村種(養)產業發展合作社種草面積花名錶》《暖灣村種(養)產業發展合作社養殖戶花名錶》等等,只看得苟爾德的兩道濃眉擰成兩個疙瘩,這麼厚的一沓資料上,他苟支書的名子一次沒有出現,好像他已經不是這個村的黨支部書記一樣、好像他不是這個村子的村民一樣、好像他不會種植不會養殖一樣,他把資料慢慢地放下,取下眼鏡放進眼鏡盒子,“啪”的一聲合上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