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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果鶴鳴初識楊晶
1970年代初的京東大地,到了冬季寒風刺骨,吹打在臉上彷彿刀割一般,運河早在十一月初收穫大白菜的時節就已經上凍了,到後來竟是有尺把後的冰,別說人了,就是大馬車或是手扶拖拉機走在上面也是穩穩的沒有絲毫承受不住的樣子。經過了幾番希望與失望、奮鬥與失敗洗禮的果鶴鳴在這農閒時節,經常一個人來到運河邊,那裏的一棵一摟粗細的彎脖柳樹下的一塊平整的石頭成了他的座椅。不知道打什麼時候起,果鶴鳴學會了抽菸,這東西剛開始的時候會燻辣得人咳嗽流淚,可等到過了這一“關”,再抽它就是香辣的了,而且令人興奮提神,那時如果不抽它便要打瞌睡流眼淚無精打采萎靡不振。果鶴鳴坐在那裏給自己捲了一隻旱菸,點燃之後貪婪地吸食着,要說他的煙癮似乎比父親果如海還要更甚之。
果鶴鳴生長在果園村,但到現在他卻沒有什麼知心朋友,和那幾個從小光着屁股長大的玩伴一起時,他也是蔫頭耷拉腦地提不起興致彷彿是在“受罪”,到後來他們也就懶得和他在一塊。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家裏那臺碩大的但卻調不了幾個臺的電子管收音機成了他的精神寄託,甭管多累,進家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收音機,擰來擰去在呲呲啦啦的雜音中尋找到一個清晰的波段……忽然有一天,那臺碩大的電子管收音機裏的小燈泡不再亮起而收音機也發不出任何聲響地“罷工”了。正當他又愁又煩抱着頭準備撞牆的時候,媽媽顏如花對他說,“鶴鳴,什麼事呀,多大點兒事呀?怎麼就急成那樣兒?!楊晶她爸爸不是縣城百貨商場專門負責修理電器的嗎?抱着你的寶貝兒找他去,準成!”
楊帆仁一家子是唯一一家不知因爲什麼問題被下放到果園村的“右派”,有人說,楊帆仁被劃爲右派是因爲他性子直、敢說話、敢說實話,得罪了領導,古書上不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嗎?得罪了領導在什麼時代都不是好事,這不後來他就被人給拿下了,弄得他們一家三口舉家下放到了果園村。楊帆仁會修理電器,據說他就是喫這碗飯的,他尤其擅長修理這種電子管的收音機,果園全村的收音機只要有問題就都去找他,就像果園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的腳下的皮鞋或是身上皮貨出了問題要修理就去找果如海一樣。那楊帆仁的老婆也就是楊晶的媽媽是個裁縫,周圍鄰居裁剪件新衣服又都去麻煩她。京東農村的老百姓厚道,什麼左派右派上派下派的,人家幫了咱的忙,人家沒架子,人家是好人!所以楊帆仁一家在果園村被人們客客氣氣地待承着,這家人幾乎沒遭什麼罪。果鶴鳴的收音機修好之後,他有事沒事就往楊家跑,他似乎覺得這個和中學物理有關的技術活兒是他羨慕敬仰的,那似乎纔是他學習和努力的方向。
(七十二)
楊帆仁很喜歡身體結實而好學又略帶羞澀的果鶴鳴,這個徒弟也沒有讓他失望,大凡遇到問題,楊帆仁只需稍加點撥他就能夠明白。人們都知道家長爲了孩子一般都要選擇老師;但作爲老師,他們也在考察他們的學生,而如果他碰到了可塑之材,那這位老師大約也是可以不收錢或者乾脆還可以倒貼錢而教育之的。果鶴鳴在楊師傅眼中已經算是棵好苗子了,他細心地教仔細地帶,在閒暇時他也常常向老婆和閨女誇獎這個“撿來”的徒弟,他說他是高中畢業,物理學的不錯,只是沒趕上好時候,給耽誤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晶從原先對果鶴鳴的敬而遠之變成了現在的敬且近之,她主動給正忙碌的師徒倆沏茶倒水,微笑也由含有太多的虛情假意的成分變成了真心誠意。果鶴鳴本沒有留意楊晶的存在,在他眼裏楊晶似乎還只是個比黃毛丫頭成熟一些的小姑娘,可如今接近了仔細品味他才發現,楊師傅的這位千金已經是個全身散發着青春氣息的妙齡女子,微黃的短髮前面剪出一個好看的劉海兒的形狀,皮膚微黑卻不失細膩與光滑,那對黑葡萄粒兒一般的黑眼珠兒,彷彿黎明前高懸於頭頂的那顆亮晶晶的啓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