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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呀!苦也,苦也!”衆人齊齊回頭,恰看見佛像被劈開的肚皮處青煙繚繞。再也顧不上來人先前那一斧子來得愣不愣,抄起身邊所有能用的傢伙,奮力救火。
大雄寶殿內的佛像乃硬木所制,只是在表面上塗了一層金漆。常年受煙熏火燎,早就被烘得無法再幹。今日猛然間被滾地雷給點燃了,倉促間,哪裏容易撲得滅?偏偏衆人手裏又沒有水桶、水囊等物,只能脫了衣服跑到雨地裏汲水。結果足足忙碌了小半個時辰,纔在聞訊趕來的嘍囉兵的幫助下,終於把火勢給撲了下去。再看那金裝的佛像,已經被煙燻得如同只黑瞎子般,再也不見半點莊嚴。連同頭頂的天花板,也全都給燎成了鍋底,烏漆漆說不出的腌臢。(注1)
在場衆山寨當家,也都累成了狗。強撐到嘍囉們退下之後,一個個蹲在污水橫流的地面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氣。待喘息夠了,纔想起這場火災的“罪魁禍首”來,把頭轉向同樣蹲在地上狂喘的某人,七嘴八舌地說道:“小肥,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大當家和老四呢?他們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
“錢換到了麼?上家肯不肯認賬?他們不會見了咱們拿的人頭多,就改口了吧?!”
“路上順利麼?有沒有遇到趙延壽的爪牙?早就說過,叫你不要跟着。一點兒忙都幫不上,還只會添亂!”
“……”
這年頭,說一個胖,通常會說富態,福相。肥則與癡同列,明顯帶着貶義。名字或者綽號裏帶上一個肥字,通常也意味着歧視。而被衆人喚作小肥的少年,卻對此毫不介意。先左顧右盼,找了個相對乾燥之處把盾牌鋪在上面。然後一屁股重重坐了下去,喘着粗氣回應,“大當家,大當家和四叔都在後面。他們遇上了熟人,所以要在路上耽擱兩天。讓我,讓我先回來給幾位叔叔報個平安!”
“熟人?誰,對方說名字了麼?”二當家寧採臣愣了愣,本能地就將手按在了佩劍上。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他鄉遇故知”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況且大夥最近幾個月來所行皆爲非常之事。萬一被“故知”拿去契丹人那邊邀功,等待着瓦崗寨的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我,我沒記住。好像,好像有一個姓韓,臉,臉兒有點黑,跟五叔似得。個子,個子大概能到我鼻樑!”小肥伸手對着李鐵柺比了比,遲疑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