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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彥卿麾下的一干細作,卻不知道郭允明如此有耐心,居然堅持到親耳聽見了他們的聯絡信號,方纔冷笑着罷手。
他們看不見已經消失於河面上的大船,更看不見郭允明那夜梟一般的眼睛。在認定了大船已經去遠之後,他們立刻放鬆了警惕。陸續從各自的藏身地點鑽出來,彼此用銅胡笳打了個招呼,然後跳上坐騎,星夜向自家老巢疾馳。
“二皇子”已經被劉知遠的人接走了,馬上,就要成爲後者手中的傀儡。“挾天子而令諸侯”,可不是當年三國曹氏的獨門絕活。自獻帝之後,幾乎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會出現類似的劇情。而爲了應對即將出現的被動局面,符家必須現在就有所行動。
因爲眼下符彥卿還接受了契丹天子耶律德光賜予的官職,所以這些細作,並不需要像郭允明等人那樣繞開州縣。他們沿着最近幾年剛剛休整過的弛道,靠着符家的腰牌和懷裏的銀錠銅錢,一路狂奔。並且頻繁地在沿途驛站更換坐騎,只用了兩個夜晚和一個白天,就將辛苦打探回來的消息送入了祁國公府邸。
恰巧符彥卿的長子,衙內親軍指揮使符昭序當值,接到“二皇子”落入人手的消息後,大驚失色。連句慰勉的話都沒顧得上向細作頭目說,起身穿過前衙的後門,三步並作兩步衝向了院子中央位置,自家父親的書房。
符彥卿雖然已經到了耳順之年,精神和體力,卻絲毫不輸於二十幾歲小夥子。這天趁着早晨剛起牀興致好,正在仔細品鑑一幅前朝顏魯公留下的墨寶。猛然聽得院子裏頭傳來慌張的腳步聲,忍不住輕輕皺眉,“誰在那?大清早瞎跑些什麼?”。(注1)
“阿爺,大事,大事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已經被劉知遠,劉知遠的人送過,送過黃河了!”沒等侍衛們開口回報,門已經被人用力推開。緊跟着,符昭序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彎着腰叫嚷。
“荒唐!”見到自家長子表現得如此驚慌失措,符彥卿心中原本只有三寸高的火頭,“突”地一下就跳到了七尺。將手中書札猛地朝案子上一拍,大聲呵斥:“你平時所做的那些養氣功夫,莫非都做到狗身上去了?屁大的小事就亂了方寸!若是劉知遠的兵馬果真打到了家門口,還不是要把你給活活嚇死?!”
“不,不是!沒,沒……”符昭序被罵的臉色微紅,卻依舊無法平心靜氣。擺擺手,斷斷續續地補充,“唉!阿爺,您且聽我說完!二皇子被郭允明那廝,給一路護送過黃河了。咱們的人,李守貞的人,還有高行周的人,都沒能把他給搶下來。但是過了黃河之後,還要再經過懷州、澤州、潞州,纔算安全進入河東節度使地界。他們,他們在路上,不,不可能每一刻把二皇子保護的潑水不透。只要阿爺您用飛鴿,用飛鴿給咱們佈置在太行山內的那支奇兵,下,下一道追殺令。隨時,隨時都可能讓那玩鷂子傢伙的空歡喜一場!”
“然後呢,然後就爲父我就落下一個弒君的惡名?!然後,然後你我父子就等着被天下豪傑羣起而攻之!”符彥卿心頭的火苗,頓時從七尺轉瞬跳到了一丈,向前逼了半步,居高臨下看着自家兒子的眼睛質問,“你最近是不是豬油喫多了,還是剛剛從馬背上掉下來過?說話之前,能不能稍微用點兒心思!除了惹禍上門之外,派人殺了二皇子,到底對我符家有什麼好處?!莫非你依舊嫌我符家人丁旺盛,還想再招惹一場滅門慘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