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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抱住他的頭!低一些,如果你不想他現在就把血淌盡了!”先前被她嚇得大氣兒都不敢出的“二皇子石延寶”,此刻卻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單手托住韓重贇的腰,快速移向常婉淑的懷抱,“再低些,坐下,你坐在地板上,把他的頭抱在懷裏,對,就這樣!刀子給我,早點兒拿個短傢伙來,我也不用現去折斷了橫刀湊合!”
說着話,劈手奪過了短刀。在剛剛從韓重贇腿部剝離的短褌上乾脆利落地一割,“嗤啦”一聲,將短褌下半截割成了一根細長的布條兒。隨即,又用布條沿着韓重贇的大腿根處繞了兩圈,雙手用力一勒一繞,三下五除二,就將布條打兩端系在一起打成了活結。
說來也怪,韓重贇腿上那條傷口看着雖然長,出血的速度,卻立刻慢了下來。令所有人覺得頭上的陽光一亮,吐氣聲頓時此起彼伏。
軍中有不少人都攜帶着金創藥,臨近稍大一些的城池裏頭,也肯定能找到郎中。只要韓重贇腿上的傷口能止住血,把命撿回來的機會就能成倍地增加。即便最後不幸變成了瘸子,也照樣能坐在馬車上排兵佈陣,更不會影響他與常婉淑兩個將來給老韓家散葉開枝。
“誰帶了酒,越濃的越好!”抬起胖胖的手背在他自己額頭上抹了一把,“二皇子石重貴”沉聲問道,聲音鎮定得就像見慣了生死的沙場老兵。
“我有!”“我有!”“我這就去取!”高車周圍,人們紛紛答應着,從腰間或者馬鞍下取出一個個裝酒的皮囊。
“二皇子石延寶”非常挑剔地,將遞過來的皮囊挨個打開嚐了一口。然後,選了口感最衝的一囊酒水,緩緩倒在了韓重贇的傷口上。傷口處的血痂和血漿,迅速被衝開,露出裏邊深紅色的瘦肉和白白的幾片筋膜。
就在大夥驚詫的目光下,“石延寶”用酒水把常婉淑的短刀也清洗乾淨,然後單手擎着刀柄,用刀尖在傷口處緩緩翻動,來回兩次,直到看得大夥的心臟又揪了起來,纔將短刀放下,對着常婉淑微微一笑,“還好,沒傷到大血管,也沒傷到筋。只要能扛過今晚和明天,他就死不了!”
“啊——嗯!”常婉淑失魂落魄地看了看“二皇子石延寶”,又看了看懷中昏迷不醒的韓重贇,噙着淚回應。
“誰去生個火,把這柄刀子給燒紅了,順便再去折一根乾淨的樹枝來!”少年人在變聲期特有的公鴨嗓子再度響起,聽大大夥兒耳朵裏頭,卻如聞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