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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們,前進升官發財,後退必死無疑。跟着我上啊!”臨時被李洪濡調過來統率“死士”的百人將劉葫蘆也算個難得的勇悍之輩,手舉鋼刀和盾牌,護住自家全身要害,頂着箭雨衝在了整個隊伍的最前方。
跟我上,和給我上,彼此之間雖然只有一字只差。在冷兵器時代,效果卻是天上地下。看到連主將身邊的劉隊將都舍了性命往前衝了,自知沒有退路的“死士”們大受激勵。嘴裏發出一陣鬼哭狼嚎,抱着樹幹,低下頭,踉蹌向前。
站在迎客殿屋脊上的常府家將和獵戶們,早把一切看了個清楚。集中箭矢,朝劉葫蘆、劉兆安兩人頭上招呼。然而這兩位能從大頭兵一步步爬到百人將、步軍副將位置,無論生存能力和作戰經驗,都遠非普通士卒可比。跑動之時,身體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從不給別人瞄準自己的時間。遇到危險時也不過度緊張,能用盾牌擋就用盾牌擋,能用鋼刀撥就用鋼刀撥,實在盾擋刀撥都來不及時,乾脆就將身體縮進盾牌後像野驢一樣倒在地上打滾兒,儘量護住胸腹和哽嗓等處要害,用小傷來換取活命之機。
結果接連三輪羽箭射過,站在迎客殿屋脊上的弓箭手們,非但未能將劉兆安和劉葫蘆兩人射殺。反而錯過了阻攔“死士”隊伍的最佳時間。待他們發現自己判斷失誤,準備痛改前非之時,抬着樹木的死士們,已經衝到了距離道觀大門三十步之內。
這個距離再改弦易轍,已經爲時太晚。儘管常府的家將們箭術高超,儘管屋頂上的獵手們表現個個都和最初判若兩人,但是他們的人數畢竟太少了。匆忙射出了羽箭,又將門外的“死士”放翻了七八個,卻最終無法阻擋對方的腳步。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兩根成年人腰桿粗的樹幹,一尺尺地衝進了大門的陰影當中,最後化作兩聲巨響。
“轟!”“轟!”隨着劇烈的撞擊聲,榆木製造的道觀大門搖搖欲墜。“磚頭,拿磚頭砸死他們!”大師兄真無子急得兩眼冒煙,親自彎腰從地上舉起一塊半尺長的方磚,奮力甩過門樓。
“嗖嗖,嗖嗖,嗖嗖嗖!”大門附近的民壯們紛紛趕過來幫忙,將磚頭一波波丟過院牆。正在抱着樹幹撞擊大門的“死士”們,被砸得慘叫連連。但是,在自家人的鋼刀與利箭逼迫下,他們卻徹底發了狠,寧可被活活砸死,也不敢再主動後退半步。
有人被磚頭砸中了腦袋,悶哼一聲,軟軟地栽倒。後面的同夥立刻哭泣着上前補位,雙手抱住樹幹,腳步隨着幾個夥長的號子,快速前後移動。“一,二,向前!”“轟!”“一,二,向前!”“轟!”“一,二,向前!”“轟!”
剎那間,號子聲,哭喊聲,垂死者的呻吟聲,板磚與頭顱接觸的重擊聲,以及樹幹撞中門板的轟鳴聲,組成了一個古怪而又蒼涼的旋律。壓住了後面的刀盾相擊聲,蓋過了院子內的水陸道場,鑽入牆內牆外每個人的耳朵,像魔鬼的手爪一樣,撕扯着周圍每一個人的心臟。
“啊!”一名側翼負責掩護的刀盾手受不了魔鬼的撕扯,忽然丟下兵器,雙手捂住耳朵,掉頭就跑。副將劉兆安在兩名親兵的保護下衝上前,一刀砍飛了此人的首級。“無故後退者,死!擾亂軍心者,死!大喊大叫者,死!拖延不前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