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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周裏,切薩雷總是身穿肅穆的黑色,在梵蒂岡的廳殿內來回踱步。他鬱鬱寡歡、憋氣窩火,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新生活的開始。每天他都焦急地數着日子,盼着法蘭西國王路易十二早日發來邀請。他坐立不安,想要擺脫羅馬這熟悉的周遭,把對妹妹的所有記憶拋諸腦後,忘卻他當紅衣主教時的全部生活。
在這幾周裏,他又開始做噩夢了,他不願意睡着,害怕半夜驚醒。噩夢中醒來,他幾乎聽見尖叫聲就從自己嘴裏發出,嚇得一身冷汗。無論他多麼努力地想把妹妹從他的內心、從他靈魂深處驅逐出去,她依然佔據着他的心神。每次他閉上眼睛想要休息,眼前都浮現出他與妹妹歡好的畫面。
教皇有一天喜不自禁地告訴他,盧克萊西婭又懷孕了,他又妒忌又生氣,幾近發狂,策馬在郊外狂奔了一整天。
這天晚上,他輾轉難眠,恍惚睡去。夢中,他看到一縷亮黃色的火焰沖天而出,突然,妹妹甜美的笑臉浮現在眼前。他認爲這是一個徵兆,是他們的愛的象徵。這火溫暖了他,又灼燒着他,可依然燃燒得燦爛。在這個漆黑的夜晚,他立下承諾,從此他要將這火焰作爲他個人的標記,將這標記與波吉亞家族的公牛家徽擺在一起。從此之後,不管是戰爭還是和平時期,他那愛的火焰都將點燃他心中的勃勃雄心。
紅衣主教朱利安諾・德拉・羅韋雷多年來一直是亞歷山大教皇最大的仇敵。可是自從他與不幸的查爾斯八世結盟,企圖扳倒教皇之後,卻發現自己一敗塗地、自取其辱,還被流放到了法蘭西。德拉・羅韋雷發現,爭強好勝的脾氣給他帶來的只有苦惱。像他這樣的人,待在梵蒂岡狹窄而擁擠的過道內會自在得多。在那裏,不管是敵是友,他可以直接與他們交談,同時心裏暗暗盤算着自己的未來,估摸着自己的位置情勢。在那裏,只消一個表情、一個聲調,他就能領會書面協定以外的弦外之音。
當德拉・羅韋雷斷定反對教皇對自己不再有任何好處之後,他立刻想法兒與教皇和解。教皇的兒子胡安一死,他覺得機會來了。他親筆寫了一封弔唁信給亞歷山大。教皇當時悲痛欲絕,且決意改造自己、改變教廷,這些都促動他心生善意,進而接受了紅衣主教的信。教皇給他回信,表達對他的感謝,還邀請他出任教廷在法蘭西的代表。即使當時教皇心情無限悲傷,他依然清醒地認識到了德拉・羅韋雷在教廷中的重要性。他想着,也許有一天他會需要自己的幫助。
終於,切薩雷接到了去希農拜訪路易十二國王的邀請。他要完成兩個重要的使命:第一,他必須帶去國王此前向教皇請求得來的特准令;第二,他必須說服羅塞塔公主做他的妻子。
切薩雷準備動身前往法蘭西前,亞歷山大把他叫進了房間。他迎上前擁抱了兒子,遞給他一份火漆蠟封的羊皮紙,上面還蓋着紅色教皇封印。他說:“這是給國王的特准令,准許他廢除他現在的婚姻,並再娶布列塔尼的安妮王后爲妻。此事事關重大,因爲這事關係到的不僅是這個男人迎娶漂亮妻子的心願,更是一個微妙的政治問題。如果國王娶不了安妮,那麼她就會將布列塔尼撤出法國的控制範圍,這將嚴重打擊路易的‘偉大法蘭西’計劃。”
“他自己沒法與珍妮離婚嗎?沒法提出足夠的離婚理由嗎?”切薩雷問。
亞歷山大笑了:“這個問題看起來很簡單,其實不然。雖然法蘭西的珍妮長相矮小而且天生畸形,但是她內在水平卻不低,她腦子很聰明。她找來證人,證人們發誓聽到路易在公共場合宣稱他在新婚之夜上了她不少於三次。除了這一點,雖然他稱自己當時還不滿十四歲,還不到合法年齡,可他根本找不到證人來證明他的出生日期到底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