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元嘉三十年 (第7/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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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掉劉劭,誰來做太子呢?劉義隆拿不定主意,按順序排,老大、老二不行,該老三啦。三子武陵王劉駿不得寵,母親路惠男淑媛不在皇宮,跟着劉駿住潯陽。皇妃跟隨兒子出鎮地方,這在封建王朝不多見。一是說明路惠男不討劉義隆喜歡,再一個劉義隆比較有人情味、重感情。既然不愛路妃,不如成全他們母子。劉駿十四歲出鎮襄陽,十八歲鎮守彭城,二十一歲都督江州,母子常年在外,與劉義隆感情淡薄。
排除長幼關係,受寵的皇子只有劉鑠和劉宏。一個江湛的妹夫,一個徐湛之的女婿。江湛勸劉義隆立劉鑠,徐湛之勸劉義隆立劉誕。雙方爭執不下,搞得劉義隆腦袋都大了,密議好些日子,遲遲不見結果。
一日,劉義隆無奈地對王僧綽說:“江、徐二人各爲利益算計,根本不與國家同憂。”王僧綽出自高門士族,琅琊王氏,王導的後代,劉義隆的乘龍快婿,妻子是死去的東陽公主劉英娥。別以爲劉英娥死了,王僧綽是個老頭,人家只有三十歲,做侍中時二十七歲,真正的青年幹部。侍中正二品,與尚書僕射、中書令同居宰相之職。擱到今天,中央辦公廳主任。
出自名門的王僧綽好學,有大局觀,能獨立思考問題。王僧綽回答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做這種事要快,希望陛下能以國家大義爲重割捨骨肉親情,不要在小事上不忍。如果做不到,您就真心誠意地對待太子,不要再不厭其煩地懷疑談論。事機雖密,難保不泄露,不應該讓災難發生在陛下意料之外,取笑千載。”
劉義隆面露難色:“卿可謂能斷大事。然此事至重,不可不殷勤三思。況且彭城王剛剛死去,人家會說我不再有慈愛之心。”王僧綽着急了,脫口而出:“臣恐千載之後,言陛下唯能裁弟,不能裁兒。”劉義隆默然無語。
當時江湛陪坐,兩人出了齋閣之後,他對王僧綽說:“賢弟剛纔說的那些話,恐怕過於直率了些!”王僧綽平靜的語氣中透着不滿:“弟亦恨君不直!”父子情深,劉義隆不忍心下狠手殺兒廢太子,是以王僧綽說他只會制裁兄弟,不會制裁兒子。之所以猶豫再三,因爲一時找不出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劉鑠從壽陽趕回建康有些日子,傲氣十足,爲人不謙虛,爲人處世讓老皇帝大失所望。
劉義隆排除劉鑠,準備立劉宏爲帝。劉宏是第七子,中間隔着四個皇子。按照立嫡立長的古訓,怎麼算也算不着。每天夜裏,劉義隆和徐湛之兩人屏退衆人密談,整日整夜地談,想辦法,找理由。劉義隆確實做得過於拖沓,幹大事要像王僧綽說的那樣,快刀斬亂麻。
每次密談,劉義隆總讓徐湛之舉着蠟燭,繞着牆壁進行檢查,唯恐有人竊聽。這麼機密的事,劉義隆竟然告訴潘淑妃。潘淑妃大喫一驚,叩頭請罪,痛哭流涕。殺掉兒子心疼啊,能說什麼,什麼不能說,誰讓兒子幹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
母子連心,潘淑妃到底派人把兒子找進後宮,抱頭痛哭,責怪道:“上次巫盅事發,當時我希望你能反省過失,哪裏想到你還敢把女巫窩藏起來!皇上氣得不得了,我叩頭乞恩,都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憤怒。現在這個樣子,我活着有什麼意思?你趕緊送藥來,我先走一步,實在不忍心見你闖下彌天大禍,弄得身敗名裂!”劉浚聽完,奮衣而起,梗梗着腦袋道:“天下大事靠自己裁斷,您稍放寬心,肯定不會連累您!”說完轉身便走。
劉浚飛馬馳告太子。劉劭當機立斷,召來心腹將領隊主陳叔兒、詹叔兒,齋帥張超之、任建之等人謀劃發動叛亂。東宮每夜燈火明亮,劉劭賜將士飲宴,親自把酒。眼見嚴道育的兩個婢女要押解到京。正月二十日,劉劭僞造劉義隆的詔書,昭示東宮兵:“魯秀謀反,明日凌晨你等守衛皇宮,我率衆平叛!”下令張超之集合平素豢養死士兩千餘人,披甲執刃,全副武裝,召太子官屬入東宮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