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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燾對張聞天提出了一個比殺牛敏感得多的問題:中華蘇維埃和中央紅軍受到的挫折,並不是像毛澤東說的那樣,是因爲蔣介石的飛機大炮厲害,而是中央的路線出了問題。於是,在接下來的兩天裏,張國燾分別找了他認爲重要的人進行了談話。在張國燾的眼裏,博古說話直率但是“歷練不足”。但博古卻很認真地批評了紅四方面軍中存在的某種“軍閥作風”,同時也對張國燾在談話中稱兄道弟的作風表示了反感。張國燾又請聶榮臻和彭德懷喫飯。喫飯的時候張國燾顯得十分熱情,而且表示要從紅四方面軍中撥出兩個團給紅一方面軍。飯喫完了,聶榮臻問彭德懷:“爲什麼請我們喫飯?”彭德懷說:“撥兵給你你還不要?”接着,張國燾就派黃超給彭德懷送去了幾斤牛肉乾和一些大米,這讓彭德懷頓時警惕起來。多年後,彭德懷寫道:
黃住下就問會理會議情形。我說,仗沒打好,有點右傾情緒,這也沒什麼。他們爲什麼知道會理會議?是不是中央同他們談的呢?如果是中央談的,又問我幹什麼?他又說,張主席很知道你。我說,以前沒有見過面。他又說到當前的戰略方針,什麼“欲北伐必先南征”。我說,那是孔明鞏固蜀國的後方。他又說,西北馬家騎兵如何厲害。把上面這些綜合起來,知來意非善,黃是來當說客的。
後來,紅四方面軍政委陳昌浩又專門找到聶榮臻談話,問到關於遵義會議和會理會議時,聶榮臻毫不猶豫地表示:“遵義會議我已經有了態度,會理會議我也有了態度。這兩個會議我都贊成都擁護。”不知道爲什麼,自陳昌浩談話之後,聶榮臻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他最擔心年輕的軍團長林彪,於是就與紅四方面軍的關係問題和林彪談了一次,結果是兩個人吵了起來,吵一句拍一下桌子,直到把桌子上的盤子都拍翻了。聶榮臻回憶道:
我告誡林彪說,你要注意,張國燾要把我們“喫”掉。因爲我當時已經獲悉張國燾還有一個方案,要把我調到三十一軍去當政治委員,把林彪調到另一個軍去當軍長。總之要把我們調離原部隊,只不過是命令還沒有發出。當時林彪已經有他自己的立場。他說,你這是宗派主義。我說,怎麼是宗派主義呢?對這個問題,我們要警惕,因爲張國燾的思想和中央的思想不一致,我們應該想一想,我說這是路線問題。林彪反駁我說,既然是路線問題,你說他們路線不對嗎?那他們爲什麼有那麼多人?我們才幾個人哪?這時,我一方面軍的確只剩下兩萬多人。我駁斥他說,蔣介石的人更多,難道能說蔣介石的路線更正確?
林彪和聶榮臻是出生入死的搭檔,即使吵了架也不會影響工作配合。聶榮臻的一番話最終使林彪受到了震動,這個年輕的軍事將領在不久後嚴峻的政治鬥爭中因此有了正確的選擇。
張國燾在撫邊停留三天,忙着與各種人談話;毛澤東則忙着部署即將開始的松潘戰役。
六月二十九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常委會議。會議宣佈了組織人員的調整:增補張國燾爲中革軍委副主席,陳昌浩、徐向前爲中革軍委委員。會議通過了《中革軍委關於松潘戰役的計劃》,並以朱德、周恩來、張國燾、王稼祥的名義發佈,要求迅速、機動、堅決地消滅松潘附近胡宗南的部隊,打開紅軍北進陝、甘建立新的根據地的道路。
紅軍兩個方面軍被分成三路軍一併北進。三路軍基本上保持了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的原有建制:
右路軍包括紅四方面軍的十師、十一師、九十師共八個團,由陳昌浩率領;中路軍包括紅四方面軍的二十五師、八十八師、九十三師共十個團,由徐向前率領;左路軍包括紅一方面軍的第一、第三、第五、第九軍團和紅四方面軍第三十軍八十九師共十六個團,由林彪、彭德懷、聶榮臻、楊尚昆率領。同時,在東面掩護側翼的紅四方面軍八個團爲岷江支隊,由王樹聲率領;在南面掩護的紅四方面軍二十七師共四個團,由何畏率領;紅四方面軍散佈在各要點的部隊由周純全率領爲後方警備部隊。
兩個方面軍會合之後的十萬兵馬,在夾金山北麓耽擱了太久之後,終於從不同的方向和地點開始向北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