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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的時候,起風了,空氣中有冷颼颼的雨水味道,還有看不見卻散不去的霧霾。秋天,是鉛灰色的。每一棵樹,每一個人,每一棟建築,都因此變得沉默而模糊。
十歲左右,讀外國小說,最喜歡讀到講述深秋仲冬的段落:整個世界變得蕭條,也變得不再重要,屋外的一切都切斷了與人的聯繫,唯獨壁爐燃着熊熊火焰,可以裹着厚毛線織就的披肩,坐在地毯上,喝茶、看書、給貓咪梳毛,拉開猩紅色窗簾,就能看到漫天的雪。
這是一個不太能歡暢起來的季節,卻足夠讓我喜歡。因爲已經不能生長,所以有漫長時光用來回憶。而回憶並不總讓人愉悅,我總在不斷地自我否定自我重建中重複這個循環。
爲何我總懷念過去的,卻總覺得過去的不夠好。那麼你呢?
就像,燕燕說,把你的短篇小說結集出版吧,已經這些年這些零零碎碎。
好像就是一杯檸檬茶和一杯榛果拿鐵的時間,我說,好呀。
我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在空調轟鳴的臥室裏,把一堆樣刊堆在牀上,一本一本地翻看。在審閱文字方面,我無法信任電腦。
不同的雜誌,不同的紙張,有些雜誌年代久遠,有些已經被市場浪潮淹沒不復存在。我再一次用最初的心態,一張一張翻過去,彷彿,是在讀一封封快要被氧化的,寫給自己的信。
那些名字,那些曖昧的面容,他們是我,又不是我。不同年月的細節被融進了那些虛構的人與事中,我被自己肢解,埋藏在時光深處。那時候是輕快的,那時候是沮喪的,那時候不得不爲了約稿而寫,那時候終於有爲了自己而寫的故事,每個故事背後,又都有不同的因由。在寫《魚瞳》的時候,我告訴自己,即使曾經還有幼稚的言辭,不成熟的心血來潮,我也想,也想回到寫《遇見時光》時的自己。不爲任何人,只爲自己,把心剖開,傾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