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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兄弟是四川人,每天在客棧的大廳看電視,或者對着電腦玩遊戲,告訴我哪家的毛血旺正宗,哪裏的小偷比較多,哪裏是商會駐地要小心避開。有時我在清晨人羣稀疏的時候在雨淋千年的古鎮裏轉上一圈,看嘉陵江瀰漫的霧氣漸漸散開在寬闊水面上,而後折返客棧與兄弟倆聊天。起初,他們讓我猜測年齡,我便很尷尬地將本是與我同齡的他們認作了年且三十。他們笑起來,說學校就是一扇門,走出來立刻就老了。
客棧的四層賣給了一個北京男孩,頭髮剪成極短的寸頭,戴扁平黑框眼鏡,剛從澳洲飛回來,說是要陪還在西南政法讀研的當地女友,因而在這裏開了酒吧。晚上,我們就去他的酒吧喝酒,看他狠狠地把一瓶山城啤酒賣到80塊錢宰不明就裏的老外,都在一旁偷偷地樂。搖色子,玩疊疊高,很容易就打發一個晚上過去。
初次見到豆豆也是在這裏,她穿着黑色露肩的裙子,風風火火地沿着狹窄樓梯跑上來,說:“我就知道你們都在這鬼混。”
北京男告訴我她就在斜對角開手繪鞋店,我便有了印象。路過數次,門板都嚴嚴實實地合着,沒有招牌,只貼了一張被雨水打溼的紙在門上,用彩色鉛筆寫着“訂做手繪鞋”並留了聯繫方式。
她說:“我叫豆豆,今天買顏料去了,我正在網上徵集店名呢。”
那晚,我便跟着她去看了她的店面,基本都是帆布鞋,用丙烯畫上去,一筆一畫,很耐看。於是我便挑了一雙鞋,和她拎着畫具到客棧的大廳一起畫。豆豆說她租下了那木質結構房子的整四層,房東阿婆怕她一個女孩子開着店畫畫太晚不安全,強行讓她每天到客棧裏來畫畫,再由兄弟倆護送回家。
於是每晚,我們都開始一起泡吧,然後畫畫,畫到一點多的樣子,一羣人出到古鎮外徹夜營業的路邊攤喫麻辣小面,比賽着往面里加辣醬,再繼續喝酒,而後踩着寂靜路燈的光影唱着歌跑着回到客棧。
滯留古鎮期間,我去了一趟不遠的歌樂山,心裏真是非常難過。其實到現在,我依然覺得重慶是一塊天空依舊籠罩散不開陰霾的土地,那一方天水,裹夾着太多歷史隨三江東去。於是我回到鎮裏之後,豆豆就鎖了店門帶我去鎮上淘各種舊式的小喫,玩街頭射擊的遊戲。她說:“你就當在暴鬼子的頭。”結果我們的槍法實在神準,抱回來的是一堆毛絨公仔,在離開的時候被豆豆硬是塞進了我的登山包裏讓我帶走。她的理由是,我們未必還能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