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笑嫣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沈航還是嘆氣:“以瑄,一年了,你真的好嗎?沒事了?看開了?”
隔着電話他看不見我的表情,我說:“嗯,看開了,我哥哥也不希望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傷心頹廢不是?他希望我看開,那我就一定要看開。”
其實,我是忍着哭說完那些話的。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這一年,我失去至親、失去朋友,我就像被一場滔天的洪水席捲了,漂浮在汪洋裏,卻不知道怎樣才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又怎麼會好呢?
七歲那年,我在父母的葬禮上哭得撕心裂肺,後來還往地上倒,哥哥來拉我,我亂吼亂踢,怎麼都不肯起來。而二十歲這年,我在哥哥的葬禮上只是安靜地低着頭,拼命拼命忍着,硬生生把嘴脣咬出了血。我沒有再任性地倒在地上發泄,因爲我知道,沒有人來拉我了。
若非命途荊棘滿布,誰願意走得遍體鱗傷還要獨自逞強?
我也想在孤獨的時候有人惦記,在心痛的時候有人安慰;在未歸的深夜有人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在受傷的時候,好好地哭一場,說一句,我疼。然而,一個人,可以嗎?
生活迫我勇敢,生活迫我堅強,我常常很自豪,是的,我做到了。但如果可以,我寧可自己還和一年前一樣,爲了一張明星的海報就會尖叫;爲了一封甜蜜的情書而喜上眉梢;爲了一張照片裏的風景而背起行囊說走就走,想哭就哭,想鬧就鬧。但青春裏的肆意張揚,在我的二十歲,便戛然而止了。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沈家的親戚裏有人認識我,也有人不認識我。不認識我的人還竊竊私語猜測我是不是沈航的女朋友。認識我的人就會解釋,那是沈航好朋友的妹妹,沈航也對她像自己的妹妹一樣,老沈和沈太太也常常不把她當外人看,對她就像對自己的半個女兒一樣。
是啊,我何其有幸,能識得沈家人。哥哥臨終的時候,再三央求沈航,希望他能念在兄弟一場,以後多少也要照看着我一點。沈航沒有辜負我哥哥的囑託,他對我的照顧只多不少。葬禮遇到了麻煩,是他幫我解決的;鄰居找我的晦氣,也是他在幫我處理。無論大事小事,他總是說,只要我開口,他就一定會幫我。他說,哥哥不在了,他就代替哥哥,做我的哥哥。
他甚至還把沈家別墅裏的一間客房親手佈置了一遍,換了一張掛着清新淡黃色紗帳的公主牀,買了配套的櫃子和窗簾,說要把那個房間送給我。他說,我可以把沈家當成我自己的家,他和他的親人都是我的親人。那樣盛大的熱情與關懷,在哥哥離開以後,正是我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