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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本應是秋高氣爽,河魚正肥的季節,可在盤龍河附近的上空處卻有無數的烏鴉在飛翔盤桓,不時的發出陣陣歡鳴聲,似乎在慶祝一頓盛大的宴會,人肉大宴!
蕭逸等人突出重圍後,點齊人馬,竟然只剩下區區的17騎了,而且幾乎人人帶傷,其餘的全折在了突圍的途中,來不及休整,即刻拍馬向河邊趕來,那裏數百婦孺的命運一直牽掛在衆人的心頭。
離盤龍河邊還有數里之遙的一片樹林間,開始有屍體出現在衆人的眼中,有匈奴人的,也有自己人的,看着那廝殺後的慘烈場面,顯然鐵匠牛弘帶領斷後的隊伍在這裏狙擊過匈奴人的追兵,死屍從樹林裏、荒野上、一直延續到河岸邊,原本清澈的河水此時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了,不時有死屍順水漂流而下,河上那座木橋早已經被燒燬,只留下個別燒焦的木頭殘骸在岸邊漂浮……
衆人開始不停地翻找,希望能找到個別的倖存者,沒有,沒有,……還是沒有,一個生還者都沒有,甚至連鐵匠牛弘的屍首都沒有找到,最後狀若瘋虎的大牛對着河水中漂流而下的屍體放聲痛哭,衆人隨之無不落淚,這隻留下斷後的隊伍用生命演義了漢家男兒最後的剛烈……
雖然一路上屍首縱橫,死狀慘烈,卻獨獨沒有發現婦孺們的蹤跡,很顯然,當初這隻逃難的隊伍發現前面道路已斷,後面匈奴兵又已追近時,萬般無奈之下,使用了金蟬脫殼的計策,鐵匠牛弘帶領手下一路廝殺,把追兵成功吸引到了河邊這條絕路上,而把生的希望留給了那些婦孺們。
皮匠張濟一把拉起跪在河邊嚎啕痛哭的大牛,匈奴騎兵隨時可能去而復返,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數百婦孺的生死尚未可知,必須立刻尋找,而附近能躲避騎兵追殺的地方無疑就是那座綿延數百里的臥虎山……
衆人立刻折返,向臥虎山方向奔去,果然在距離山腳下不遠處,開始零散的出現了婦孺們的屍首,可以想象奔逃了近兩個時辰的人羣在逃到這裏時已經是精疲力竭,不斷的有人開始掉隊,而匈奴兵卻在這時發現了大隊的蹤跡,尾隨其後的掩殺過來,看着眼前悲慘的情景,蕭逸仰天長嘯,他可以想象到那些手持彎刀的匈奴騎兵,是如何狂笑着在這片平原地區縱馬追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的……
越是接近山口位置,地上出現的屍首越多,等到了臥虎山腳下的入口處,這裏已經被屍體堆滿了,到處都是死人,既有女人們的,也有匈奴兵的,這裏是進山的最後一處險要,只要過了這裏,人們就可以依靠臥虎山裏複雜多變的地形,和豐茂的植被掩護來躲避追兵了,顯然在這個生死一線的關鍵地方,那些手無寸鐵的女人們爆發過最後的抵抗,用自己柔弱的身軀阻擋了匈奴鐵騎的衝擊,而她們想要掩護的只能是那些孩子們……
“此仇不報,我誓不爲人!”蕭逸用手中的鳳翅鎦金鏜劃破長空,像蒼天發出了自己的誓言,其餘衆人也紛紛用手中的兵刃劃破面頰,用自己的鮮血見證了這一誓言。從來都是與人爲善的蕭逸發現自己從未如此的仇恨過一羣敵人,或者說是一個種族,復仇的種子已經種下,匈奴人誓必要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慘重的代價。
尋找倖存者的成了現在的唯一要務,終於在一片屍體堆積最厚的地方,發現了‘出塵子’老道的蹤影;老道倒在一條鮮血匯聚成的小溪中,身上傷痕累累,胸前插滿了匈奴人的箭支,顯然老道一直在用自己衰老的身軀保護着身後的婦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