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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天氣很不好。
雨水很大,劉源還記得自己當時上上下下都沾滿了泥漿,所有人都像是從泥地裏爬出來的。即便是天氣已經轉暖,渾身骯髒的淋着雨,也一樣容易生病。
每一個人都惶惶不安,但當時的緣邊安撫司、如今的熙河經略司做得不錯,一口熱湯就讓所有人放下心來。
他們被安頓在隴西城外只有一里地的一處由營地改建的村寨,周圍是保護營壘的高牆,抬頭是更爲高聳的隴西城城牆。劉源知道,在那道城牆之上,有着一對對警惕的眼神。只要他們這羣流囚預備在寨子中鬧出點事來,轉頭過來,城中的騎兵就能堵上村寨門口。
不過這事也忍了,其實是兩頭害怕。隴西城裏的官人們也害怕再把他們這羣罪囚給逼反了。要繳的租稅都按着正牌子的鄉兵弓箭手來。分下來的田地有三成是已經開墾好了的,地裏的麥苗都長了及膝了。
因爲是主持此事的緣故,韓岡這個小官人,劉源跟他很熟悉。而之前韓岡去咸陽城中招降的時候,劉源還與他打過照面。看起來很和氣,因爲救了廣銳軍幾千人的性命,加上又是主管軍中醫療,人緣更是好的無以復加。他們這羣叛軍,幾乎都要給他立長生牌位了。
而韓岡的父親韓千六——韓謙益這個官場上用的大號,私下裏也沒人這麼叫他——劉源也見過好幾次。都是因爲他們這羣在軍中混到老的軍漢不會種地,收拾不好莊稼裏的事情——他們做莊家的時候經常有,種莊稼的時候,卻從來沒有過——韓千六才每隔幾日,就帶着屯田所的官吏,來指點他們如何料理田地。
換在過去,對於面朝黃土背天的農夫,劉源他們這些軍頭正眼也不會看一眼,不屑一顧。但一次次跟在韓千六身後,劉源也不得不承認種地的學問的確不簡單,絕不是鬆土播種、澆水施肥那麼幾條。
可能是因爲韓千六性格和善的關係,在他的影響下,其他人投向劉源他們的視線,並不再是看叛賊的眼神,說話和和氣氣,也沒人把他們在農事上的笨拙當作笑話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