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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需要王中正提醒,天子隨意更改詔令的情況很常見,莫說韓岡,大部分的官員基本上都明白。什麼金口玉言,什麼君無戲言,都是說着好聽而已。
周公能逼着成王將錯就錯,桐葉封弟。但到了唐朝時,就沒人信了,柳宗元還爲此扯了一通。換做是現在,朝中的臣子們是更進一步,不把天子做的錯事擰回來,那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管是真的錯了,還是在他們眼裏覺得皇帝錯了。
要不然爲何不論大事小事,朝野之中的大臣們都喜歡一封接一封地上書。那就是要用洪水一般的文字,用着更響亮的聲音,把皇帝給洗腦。
深宮婦人之手養大的皇帝,要是能如王安石、王韶還有韓岡這般在紅塵中久經歷練的官員一般,性格堅毅如鋼,不爲外事所動,反而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當然,對於臣子們來說,固執己見的皇帝也會很讓人頭疼的。
如今的天子趙頊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比起他的父親要差了很遠——直到三十多歲才確認了皇儲地位的英宗皇帝,他行事就穩重許多,畢竟在宮外的風雨之中待了幾十年——尤其在軍情上,往往聽到風就是雨。
棄守羅兀的事就不說了,足夠趙頊後悔七八年。從去年底熙河經略司這裏的臨洮之戰開始,體問軍情的敕文、手詔從來都沒斷過,事無鉅細,都要過問。而且還愛對戰事指手畫腳,每次的作戰計劃都要事先呈上去。河州之戰前,還送了幅陣圖來,說是要讓王韶在河州城下這般佈陣——那份陣圖倒是沒有直接就給丟到架閣庫中去,王韶還是帶在身邊,不過也僅此而已——太宗皇帝的愛好隔了幾代,倒沒人當回事了,趙光義所擁有的權威,並不是趙頊可比。
話說回來,韓岡將李憲帶來的詔書給隱了,甚至僞傳詔令,矇蔽了下面的官兵,這個罪名也不會小。而且若真的有第二道撤軍詔令傳來,韓岡自問肯定再難頂住,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已經準備好要讓天子像棄守羅兀一樣後悔的手段。
——如果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將已經到手河州,甚至熙州給放棄,韓岡倒想看看趙頊會有多長時間睡不好覺。反正鞏州不會讓出去,只要保住隴西、渭源一線的根基,也足以讓大宋在幾年後捲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