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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岡的語氣一點也沒有波動,咬字清楚,讓趙頊終於聽清了。
“什麼?!”
一片壓得低低的喧譁聲,從天子親設的宴席上響了起來。馮京手上的酒杯差點都沒拿穩,韓絳、王珪臉上的表情也呆滯了,吳充扶着桌案就要跳起來,十五到二十年,真虧韓岡敢說!
韓岡欺君四個字尚在幾個重臣嘴邊,天子臉色丕變,就聽到韓岡繼續說道:“生鐵性脆,熟鐵性柔,必須得用剛柔和濟的精鋼來製作龍骨、船肋,正如房梁、庭柱必須得用堅實性剛的大木纔行。而如今精鋼稀少,必須要改進制鋼之法;精鋼難以煅煉,想要得到造型合適的龍骨、船肋,又要改進鑄造之法;船板、甲板,雖然不需要精鋼,可需要大幅的鐵板,這就需要新的鍛造手段;鐵遇溼則鏽,船行水上,必須還要有防鏽之術,需要找出鐵生鏽的原理,才能加以應對。而且昔時造船都是木料,要改以鐵製,即便是幾十年的老船匠,也要從頭學起,這亦是難處。細細算來,十幾二十年,是一切順利的結果,需要朝廷不斷投入人力物力。中間如有波折,甚至三五十年都有可能。”
韓岡的一段話,平和得如同春來的湖水,不起半點波瀾。可這番話卻如當頭一盆冰水,冷得就像是剛從金水河中舀上來一樣,一下就把趙頊滿腔的興奮一下都給凍得萎縮了下來。而熊熊怒火,則開始在心中燃燒。
只是他還抱着一絲希望,而韓岡平靜無波的神情中一點也不見愧色,說不定還別有隱情:“韓卿,宣德門外的鐵船彩燈,難道是有人揹着你做的?”
“回陛下的話。今年監中的鐵船彩燈,經過了微臣准許。”韓岡一肩將責任給擔着。其中的內情,他全當作不存在,並不準備向趙旭訴苦。韓岡是判軍器監,一監之長,被小人作祟的事,說出來也不成體統。
趙頊感覺被臣子戲耍了一回,方纔的迫不及待現在看來竟然如此可笑,胸中的怒焰騰騰而起,費了好大力氣方纔被他強行按捺下來。此時趙頊怒極反笑,聲音一下溫和了許多:“難道韓卿打算將那艘燈船,十幾二十年,甚至三五十年,年年都放在宣德門外?!”
吳充終於拍案而起,隨着天子一同厲聲質問:“韓岡!難道你要天子爲一艘鐵船等上十幾二十年?!就算黃河改道,只要朝廷肯調集人夫,撥給錢糧,導歸正途也就是一年而已。持續十幾二十年調撥錢糧,黃河大堤都能跟開寶寺鐵塔一般高了。”
“陛下!”王珪也站了起來,“韓岡欺君,當論其罪以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