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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守衛神態很輕鬆,他們並不擔心李泌會逃跑。這是個文弱書生,不通鬥技,就算掙脫了捆縛,仍舊身困木籠;就算脫出了木籠,也身困地窖——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從地窖離開,外頭還有庭院裏的大量守衛,絕對不可能脫逃。他們留在地下唯一的職責,其實是防止李泌自戕。
李泌很清楚,自己這次恐怕是不可能倖免於難了。他現在最急切的,不是保全性命,而是設法把消息傳出去,至少得讓張小敬知道,蚍蜉的手法是什麼。
李泌不怕死,他擔心的是東宮和闔城百姓。
他再一次環顧四周,努力想找出一絲絲破綻。可是李泌再一次失望了,這裏戒備太過森嚴,且深入地穴,別說傳消息出去,就連外面什麼情形都看不到。
如果是張小敬在,他會怎麼做?李泌不由自主地想,可他實在想象不出來。一個自幼錦衣玉食的高門子弟,實在沒法揣度一個在西域死裏逃生的老兵心思。
“太子啊,這次我可能要食言了……”一個聲音在他內心響起,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就在這時,地窖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李泌抬起頭,發現龍波居然又迴轉過來,這個人還咀嚼着薄荷葉,腮幫子蠕動得格外用力,臉上掛着一絲微妙的笑意。
他走到木籠前:“李司丞,我是特意來賀喜的。”
李泌沒作聲,他知道必定又有什麼壞消息——可局勢還能壞到哪兒去呢?
“剛纔我的手下回報,靖安司已被重建,司丞你這一副重擔,可以卸掉了。”龍波盯住李泌,看着他的眉頭慢慢又擰在一起,心中大快。可惜李泌口中有布條,不然聽聽他的話,想必會更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