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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要檻車入洛,這當然可以理解,本來黨錮就是個極度敏感而且也是朝中核心矛盾所在的問題,主導朝政的宦官不讓他鑽進檻車就怪了。至於來洛陽,不來洛陽的話怎麼能在政治中心引發討論呢?不引發大討論怎麼能看清楚天子的真正態度繼而作出下一步行動呢?
然而,從閏月到九月,從彩雲之南到洛陽,剛從檻車裏出來的曹鸞面對的卻赫然是年輕天子的雷霆之怒!
天子根本沒有見曹鸞,也沒讓他說話,最起碼沒有讓他直接說話……這廝剛一下檻車就押送到了獄中,然後嚴刑拷打是否背後有人指使?拷打的結果沒人知道,唯一確定的是這位前永昌太守直接在獄中被活活打死了。
然後,天子就發佈詔書,下令重新清查黨錮,嚴防漏網之魚,凡是黨人的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做官的一併罷官,未做官的不許出仕。甚至,這一次還進一步擴大了黨錮的範疇,連五服之內的族人都不許出仕!
這是明明白白的向全天下昭告他劉宏的立場——黨錮繼續,而且加量不加價,某些人就不要白日做夢了!
於是乎,可以想象,恐慌、絕望、憤怒,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正在從洛陽中樞朝着整個大漢朝擴散開來,用不了多久,整個天下恐怕就堪稱萬馬齊喑……說白了,這輿論和人心多半還是士人和豪強說了算的,而士人和豪強總是多半同情黨人的。
“子衡以爲如何?”公孫珣等呂範看完書信後,不禁開口求證。
“天下多事矣!”軍營門樓上,坐在一個小馬紮上的呂範合起書信後坦誠答道。“雖然黨人多半曉得天子是不會開放黨錮的,但如此強橫,乃至於變本加厲怕也是沒有想到的……我是汝南人,比誰都清楚哪些黨人在想什麼,二次黨錮已經禁了八年,而當今天子年富力強,要是再來個八年,甚至十八年,到時候一代人死絕了都沒官做,那他們還算是士人嗎?”
“這倒是實話,”一旁的公孫珣一邊笑着一邊也終於打開一個馬紮坐在了門樓。“咱們大漢做官也好、做學問也好,第一個講究的就是家世,若是一代人不做官,那這個家族怕是要就此敗落了……所以呢?”
“所以,”呂範也不禁搖頭感嘆道。“黨人怕是要放棄幻想,積蓄力量搏命了。我估計,數年內,天子與士人,宦官與黨人,怕是要精彩絕倫的做過幾場,所謂破門滅族之事估計也是很有可能的……文琪又怎麼看這黨人與宦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