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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當時,張壽齡額上就見了汗,扯住孫管事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追問。
“唉!”孫管事又四下看了看,唯恐被人監視般,將嗓音壓到了幾不可聞,“我們這趟火車上,邪門透了。從省城一發車,就有幫年輕人開始唱歌、演講,挨個車廂串。說什麼華北已經岌岌可危,什麼河北一失,山東緊跟着就是日本人進攻的下一個目標。所以,眼下支持北平,就是保衛山東。號召大夥出錢出力,共赴國難。你說這不都是扯淡麼?河北的宋哲元跟山東的韓主席,那可是一直不對付……”
“那三子呢,我三弟呢,你快說,這跟我三弟有什麼關係?!”張壽齡急不可耐,低聲打斷。
“我這不正說着呢麼?”孫管事又四下看了看,把聲音壓得更低,“關鍵是有些道理咱們兩個知道,你們家老三他不懂啊!人家一唱歌,他就跟着唱。人家一喊口號,他就跟着喊,從省城一路喊到了魯城。看看快到車站了,把一封信交到了我手裏。然後補了張票,直接跟那夥人去北平了!”
“蠢!”張壽齡氣得直跺腳。這些年走南闖北,他見過的世面多了。不用仔細想,也明白自家弟弟做了最差的選擇。那羣喊口號的年輕人,恐怕裏邊不是藏着國民黨,就藏着共產黨,要是前者還好說。韓主席雖然跟蔣委員長不對付,卻不會明着跟國民黨動刀子。萬一那羣年輕人裏邊藏着共產黨,自家弟弟跟對方攪和在一起,可就是破家滅門的大禍,日後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兒,他趕緊跟孫管事道了謝。一邊打發小夥計趙仁義回家去報信,一邊大步走向車站附近的騾馬行。憑着在商場打滾多年滾出來的臉面,從騾馬行裏邊租了一匹遼東大馬,撒腿朝火車的下一站,一百六十里外的柳城追去!
兩個兒子一走一追,今晚的酒宴,肯定就開不成了。聽完了小夥計趙仁義的彙報,衆高鄰從地上將肉荷包撿了起來,拍乾淨上面的泥土,按回張有財手裏。同時七嘴八舌地替他寬心,“嗨,就這麼點兒事兒!他財叔,你別聽小六子蠍蠍螫螫地。三少爺是有學問的人,即便一時被人家給說暈了頭,也很快就會明白過味道來。我估計,不用走到柳城,他就開始後悔了。到時候隨便找個小站下車,再打一張明天早晨的回頭票,趕在中午喫飯之前就能到家!”
“可不是麼?三少爺是什麼人啊,四歲就能跟在你屁股後頭扒拉算盤珠子的,哪那麼容易被人騙走?!我估計他只是唱歌唱得心熱了,一時抹不開面子下車。過上幾天,自己就冷靜下來了!”爲了讓張有財把心放寬,趙掌櫃連張三少小時候跟着父親學算盤的神奇過往都給列舉了出來。
此時此刻,張有財心裏亂得像十幾斤攪在一起的麻繩般,哪裏還能有什麼穩主意?!聽大夥說得輕鬆,嘆了口氣,搖着頭道:“唉,怕就怕他這份聰明勁兒啊!越聰明,越不肯聽人勸。只要是自己認定了的理兒,就是一條道走到黑。唉,早知道這樣,我真該趕在放假前就讓他大哥去接他。本以爲在省城裏頭,老二能把他照應得好好的。誰知道老二這個殺千刀的,對他弟弟根本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