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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甭提了,說起來我就頭疼!我中學時候特倒黴……”提起這個話頭,張松齡更是一肚子苦水。他就讀的中學風格非常另類,爲開拓學生的視野,專門開設有英語和德語兩種課程。並且是強行要求學生選修其中之一,不得藉故缺課。而他自己恰恰不幸,被學校分到了德語老師手裏。整個高中讀下來,亂七八糟的德國單詞記了一大堆。走到街上去,卻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場。還不如學日語,好歹還能幫家裏跟日本商人做點兒買賣。
“在北平那邊,能用到德語的地方也不多。但南京那邊,據說有很多德國人開的公司。”很是同情張松齡的不幸遭遇,彭薇薇設身處地替他尋找出路,“對了……”她突然一拍手,非常高興地補充,“要不你乾脆別報考北大了,跟着我們一起去南京,咱倆一塊去考中央大學。政府那邊有很多德國人在做顧問,你的德語,說不定能發揮大作用!”
“我哪有那本事。光看看可以,說根本說不利索!”跟彭薇薇交往了這麼久,張松齡已經漸漸忘記了先前的拘束,搖搖頭,笑着說道,“況且我現在也不可能跟你們去南京。都走到這兒了,總不能掉頭再往回退!”
“爲什麼不能?!”彭薇薇沒想到張松齡說話如此直接,抬起頭,大大的眼睛裏湧滿了失望。
張松齡的心臟猛地抽動了一下,嘆了口氣,話語裏帶上了幾分傷感,“我是半路上碰到周大哥他們,然後自己決定跟他們一道去北平投軍的。眼看着就要到北平了,如果突然又改變了主意,未免,未免……”
搖搖頭,他有些無奈的苦笑,“未免是在給自己的懦弱找藉口。今後回想起來,恐怕心裏永遠都不會舒服!”
這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連續兩天來,彭學文和方國強兩個的爭論,對他的影響非常大。半夜睡不着覺時,躺在牀上捫心自問,張松齡自己都無法確定當初選擇跟周珏他們走,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愛這個國家,愛這個民族,雖然他並不清楚這份愛出於何種理由。他不怕爲國捐軀,不怕血染沙場,卻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二十九真的像彭學文所說的那樣,是宋哲元等人牟取私利的一顆棋子的話,張松齡就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可如果選擇中途放棄,他又非常不甘心,更不願意自己被方國強等人誤認爲貪生怕死的懦夫。
這些話,他不敢跟周珏說,不敢跟田青宇說,怕他們笑自己幼稚,膽小,出爾反爾。但是在彭薇薇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前,他卻不想繼續僞裝。“老實說,我不知道你哥和方國強他們兩個,到底誰說得對。但我至少得去北平那邊看看,看明白了,自己纔會覺得心裏頭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