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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臂粗的紅燭跳動着火焰,將天與地燒得一片通紅。
滾滾紅塵當中,孟小雨含笑而來,抬手解開系發頭繩。烏黑的長髮流瀑般淌下,淌過的她肩膀、鎖骨和高聳的雙乳。燭光將她全身的皮膚都鍍上了一層鎏金,美麗得令人不敢凝視。張松齡焦急地伸出手去,“小雨,不要……”
他的手推了個空,翻身坐起,燭光、紅塵和孟小雨都消失不見了。眼前只有一面被油燈燻黑了的土牆,夏日陽光透過厚厚的窗紙打在牆壁上,將每一處污漬都照得分外清晰。
又做夢了!張松齡無奈地搖了搖頭,衝着自己的影子苦笑。離開龍泉寨這半個多月來,他已經不止是第一次夢見同樣的場景。小雨含着笑穿過燭光,抬手解開紅色的頭繩……
每個夢境,也都是到這裏就戛然而止。就像一部殘缺的電影膠片,無論他是立刻醒來,還是繼續沉睡,都無法將其補充完整。
現實中,張松齡的記憶也是同樣的支離破碎。黑色的小酒罈,紅色的蠟燭,簡陋的山洞,還有孟小雨小麥色的皮膚,決絕的笑容,構成了那天晚上他能想起來的全部畫面。接下來的畫面就第二天早晨,自己呆坐在孟小雨平素養病的草墊子上。對方則兌好了一盆水,溫柔地替他擦手擦臉……
至於自己酒醉之後都做了些什麼,或者沒做什麼,張松齡全然想不起來了。那段記憶彷彿被一個高明的外科醫生從腦海裏給剪掉了,沒留下任何痕跡,也沒留下任何傷口。
而孟小雨在經歷了那個晚上之後,就變得愈發幹練了起來。非但將他的行禮給收拾得整整齊齊,甚至連他下山時應該穿哪件衣服,哪雙鞋子,取哪條道路向北,從哪個關口出塞,都越俎代庖地給規劃了個清清楚楚。
如果她再加上一句,‘我會對你負責的’,就徹底完美了。雖然這樣做看起來有些性別顛倒!
“呵呵呵……”回憶着臨別前的一幕幕場景,張松齡再度沒心沒肺地苦笑。他終於不再是小處男了,雖然到目前爲止,他還對廖文化當年問的那個問題,還是懵懵懂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