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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龍象條標槍般戳坐在馬背上,目光不斷四下逡巡。兩隻耳朵也在無意間,輕輕地抖動,彷彿在欣賞馬蹄擊打地面的節奏,又好像在監聽曠野裏的其他聲音。
張松齡也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卻除了微風捲過草尖的聲音之外,聽不出其他任何特別動靜。二人就這樣緩緩走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直到西邊的太陽慢慢落向了草尖,纔在一條曲曲折折的小河邊停了下來。
“讓牲口喝點兒水。咱們兩個也把水袋裝滿!”趙天龍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又恢復了正常,還是跟上午時一樣平和,沉穩。“這裏不方便生火,咱倆先用肉乾對付幾口。等到入了夜,再給你弄頓像樣的!”
“哎!”張松齡這個馬賊行當的小菜鳥當然提不出任何異議。一邊低聲答應着,一邊跳下混血戰馬,牽着繮繩朝河岸邊走。他先前騎過的那匹雪花青非常嫉妒,輕輕了哼哼了幾聲,小跑着跟上前獻媚。趙天龍的那匹黃驃馬則猛然咆哮了起來,仰起前蹄,衝着主人剛剛騎過那匹混血馬猛踹!
“行了,大黃,我只是想讓你省點力氣!”趙天龍被黃驃馬的動作逗得啞然失笑,走過去,雙手抱住它的脖子,“行了,別叫了。再叫,就把狼給招來了!”
“嗯哼哼……”黃驃馬成功地搶回了主人的關注,示威般小聲嘶鳴着,警告其他馬匹不要試圖跟自己爭寵。趙天龍又輕輕在它的脖頸上拍打了幾下,才讓它徹底恢復了安靜了。一雙耳朵卻始終關注着四周,彷彿空曠的原野裏隨時都會出現什麼異常般。
異常卻始終沒有出現,當最後一抹陽光從草海上消失的時候,張松齡又騎着馬跟在趙天龍的身後往北走。路還是原來的路,假如草地上先前留下的那些馬蹄印記可以稱做是路的話。人也還是原來的人,只是心情不再是原來的心情。
“其實,老一輩的錯,不應該算在咱們這輩兒人頭上!”一邊在馬鞍上搖搖晃晃,他一邊試探着說道。老氣橫秋,彷彿自己真的經歷過很多風雨一般。
“你一小孩子,毛都沒長齊呢,懂個屁!”趙天龍從馬背上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呵斥。
“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張松齡撇着嘴反駁,“我只是不忍心看着某人心裏頭難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