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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哥受傷了,生死未卜。但好在大隊長及時趕回來了,憑着他跟周黑子的交情,應該能從獨立營借一名軍醫過來。哪怕獨立營那邊也沒有軍醫,至少看在大隊長的面子上,能抓緊時間送一批軍用消炎藥過來。天氣越熱,傷口越容易感染。有了足夠的消炎藥,至少,龍哥死裏逃生的機會有能多出幾分。
“周黑碳會不會……”待弟兄們的身影走遠,方國強慢慢抬起頭,以極低的聲音向張松齡提醒。話說到一半兒,忽然又意識到此刻提這些非常不合時宜,嘆了口氣,慢慢地又把腦袋耷拉了下去。
“你擔心他故技重施麼?!”張松齡瞪了方國強一眼,然後輕輕搖頭,“應該不會。他沒你想得那麼差!咱們游擊隊如今的規模,也足以讓他有所顧忌!”
“那就是我又神經過敏了!”方國強又嘆了口氣,低聲道歉。剛纔斯琴那一槍雖然沒打中他的身體,卻直接擊穿了他的心臟。讓他不用回憶,心裏都難受得像破了個窟窿一般,無論如何都無法縫補完整。
“你是跟他接觸少,還不瞭解他的爲人!”張松齡看到他這幅模樣,少不得又低聲補充,“他雖然功利心強了些,卻沒失去做人的底限。另外,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因爲有人在背後暗中推動。而發覺自己差點兒被人當了槍使後,周黑子絕對不會准許他自己再上同樣的當!再加上我、龍哥和他之間的交情,他更沒理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落井下石!”
這番話說出來,絕對算是推心置腹了。然而方國強聽在耳朵裏,卻被‘功利心’三個字刺激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擅自修改張松齡的命令,要求弟兄們儘量活抓小鬼子,真的是爲了他方國強的個人前途麼?無論任何時候,當着任何人的面兒,他方國強都敢拍着胸口大聲回答一聲“不是!”。晉察冀軍區利用日本俘虜組建的“反戰同盟”,已經逐步起到瓦解侵略者軍心的作用。多抓一些俘虜送過去,就能讓它的影響力更加強大。此外,八路軍總部自從三八年初,就一再強調儘量各級戰鬥單位不得傷害俘虜。而作爲黑石游擊隊的大隊長,張松齡的命令卻與總部的精神背道而馳。作爲政委,他無論如何都得有所表示,絕對不可以無原則地姑息縱容……
只是在副大隊長受了重傷的這個災難性後果面前,任何解釋的話聽起來都像是推卸責任。方國強不願意給戰士們留下如此印象,也不敢確定張松齡會不會聽自己解釋。所以儘管此刻心中非常難過,也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而張松齡此刻既擔心好朋友趙天龍的安危,又要千方百計地安撫斯琴,以免後者一衝動再做出什麼傻事。哪還有多餘的精力管其他人多沒多心?一時間,竟然把方國強的苦澀表情給忽視了,任由一道看不見的隔閡,在彼此之間肆意生長。
二人從此再也沒和對方說話,直到晚霞燒紅整個天空。在餘暉即將被黑暗吞沒前的那個瞬間,病房門被人從裏邊推開了。滿身大汗的疤瘌叔被衛生員小劉攙扶着,出現在大夥眼前。
“長生天保佑,他的命撿回來了!!”在無數道期盼的目光中,老疤瘌喘息着說道,“但是有幾處彈片傷得太深,我不敢硬往外拔。等他緩過這口氣,要麼送他去瀋陽。要麼,你們從別處綁一個高明的外科大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