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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倪年的記憶裏,父親倪和平一直是個很少情緒外露的人。有年魏伊人忌日,父子三人離開墓園,倪年、倪哲左右挽着父親,倪年傷懷着感慨:“不知不覺,媽媽都離開十六年了。”
“是嗎?”髮絲染霜的中年男人望着無盡的曠野,似笑非笑地說,“可我腦子裏早就和她過完一輩子了。”
他對亡妻的愛,極少說,但至死都安放得穩妥。
也是那一瞬間,倪年徹底感悟,他們的爸爸,其實是個細嗅薔薇的男人。
儘管,他是一名心有猛虎的緝毒警察。
接到那通電話的晚上,倪年和室友幾人在人藝首都劇場看話劇,美國劇作家阿瑟·米勒的《推銷員之死》。散場後的王府井流光溢彩,姑娘們在小喫街買了不少糖炒栗子,倪年原地剝了一顆,滿嘴香甜。熙熙攘攘的地段,每個人都那樣生動鮮明,彷彿當下誰都不計煩惱,忽略憂愁,也忘了命運素來福禍相依。
來電人是倪和平的副手,姓吳,倪年在對方簡要的敘述中通體發僵。周圍層層喧鬧似乎一下子離了她有數米遠,她被拋棄在一個真空區域內,高處的燈光傾瀉下來,像極了一道悲涼的預示。冥冥之中她感到正有某種生命不可承受的別離,再度光臨。
那是從地獄深淵射來的暗箭,淬滿毒汁,在她短暫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她好像一次也沒逃過。
第二日倪年出現在禁毒大隊的樓層裏,聽着煙一包接一包抽的老吳說,那是一場用了近半年時間偵查追蹤、抽絲剝繭的圍剿行動。整張涉毒網絡涉及閩、浙、粵等八省十四市,啓動了五個行動小組六百多名警力。任誰都覺得,此次收網部署周密,定當一舉摧毀目標在列的制販毒團伙。
可是意外卻向人間正道發出了輕蔑的嘲笑。